榻下玉GB: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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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脊骨那块凸起就变得更明显。

    盯着看了很久,她才再次开口:

    “不无聊么?”

    肩上的脑袋摇了摇,颈后落下的一缕碎发就跟着轻轻摆动,挠那块皮肤。

    “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出去逛,省得憋坏了。”

    “但是别乱跑。现在事情忙,分不出人手来跟着你。”

    怀里的人又做了什么反应,燕昭都没再留意了。视野里只能看见那截雪白,那块突兀的脊骨。

    从前没觉得是渴望,尚且能忽略。现在清楚了,就不可能了。

    虞白趴在人怀里,感觉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她不是说不喜欢吗……她难道不是讨厌和他触碰吗?

    刚才他都紧张得不敢靠近。

    呼吸近在咫尺,一下下扑洒在他颈窝,灼得他大脑空白。可像是嫌他心跳还不够快似的,颈后,一点温热突然落了下来。

    指腹带着薄薄的茧,落在他后颈,重重碾了一下。

    触碰太突然,他整个人一缩,不自觉轻哼了声,“别……”

    “怎么?”燕昭轻声问,“不可以吗。”

    他无助地摇头,快要说不出话。

    没有不可以,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就是他有点快晕过去了。

    可她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下一瞬,按在他后腰的手更重了,“为什么不行?这是拥抱的一部分。”

    她咬字极慢,“今天早上,你自己答应了的,忘了?”

    “没……没忘。”

    虞白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混乱地说可以。

    她的手指这才再次落下来,轻轻擦过,重重地碾。

    那是脊柱的顶端,是一切知觉的起始,碰一下,全身的感应都跟着醒了。可她好像还觉得不够,手掌从后滑到前,把着他脖颈悬在喉咙上半寸,

    “这里也可以吧?”

    “之前碰过的,你当时没意见。”

    虞白早就快分不清哪是哪了,依稀感觉自己点了头。

    指腹接着碾过他喉结,他被压着本能地想躲,跟过来的手就更重。

    一直磨到他眼眶都泛上泪雾。

    “这里呢?”又落在他腰侧。

    “也碰过的。”

    “可以吗?”

    她像是刚学会待人以礼一样,固执又认真地,一遍遍不厌其烦问他可不可以。

    可她的动作又和她的耐心截然相悖,越躲她越追,越挣扎,就下手越重。

    到最后,虞白感觉从头到脚都软透了,意识像被搅成浆糊,泥泞不堪。

    但同时,有个想法恍惚地浮出水面。

    模糊的、忐忑的、大胆的想法。

    他好像……

    知道燕昭喜欢什么了-

    虞白以为第二天醒来还会在燕昭怀里,但没有。

    一转身,是空荡荡的床沿,只剩一点快散尽了的余温。

    已经走了。

    他抱着被子坐起身,看见床尾还堆着的衣裳,有些愣怔。

    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深夜她叫来了个守夜的侍女,让人去取她的寝衣来换。

    当时他还被燕昭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虞白把她留下的衣裳一件件认真叠好,小心地放在桌上。

    会有人来取的吧,他想。

    或者……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门外。

    是个很好的晴天。化雪声滴滴答答响在廊下石阶,像雀鸟争鸣。

    昨天燕昭似乎说……说他可以出门?

    那……

    他给人送过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于是,来到淮南后第一次,虞白自己踏出了院门。

    凭借前日搬来时的记忆,他顺着小径往之前住的院落走。

    已经快要不记得上次见天光是什么时候,明澈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恍惚。

    衣裳送到,他站在小径上发呆。

    太守府里几乎是空的。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位侍女,把衣裳交了过去。

    他以为燕昭说不派人跟着的话是在诓他,没想到好像是真的。

    或许……他是不是可以出去看看?

    不行。

    不能添麻烦。

    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就被他自己掐灭,他迅速低下头,打算原路返回。

    然而就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引导,小径走到岔路口,另一端,一扇角门静静等着他。

    白日不上锁,门扉闪着细细一道缝,没人守着。

    他和外面的世界只有几步之遥。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搭上了门。

    一推开,他愣住了。

    虽然从祖父口中听过从前那场雪灾,但直到现在亲眼看见,词句才终于具象。

    情况显然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刚到淮南那晚,虽然黑夜里看不清,但他也能听见这座城的绝望。

    但生命还是在挣扎,房屋垮塌,百姓挤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是有了粮食,有柴和棉衣取暖,但缺医少药。义诊摊子在不远处排成长队,但还是有很多人面带病色,勉强硬抗。

    一瞬间,父辈的教导、少时的志向、第一次翻开医书时的憧憬,齐齐涌回他脑海。

    门外的世界里,该有他出一份力的。

    他该是医者,他该行医助人,而不是站在这里,袖手旁观。

    可是……

    迟疑片刻后,虞白闭了闭眼睛,几乎是逼着自己关上了门。

    然而,一阵孩童啼哭追入他耳中,硬生生钉住了他的脚步。

    从小就跟着父辈义诊,他一听就知道,这不是饥饿或者烦躁的哭声。必定是受伤了,而且很痛,才会哭成这样。

    而且……听起来是很小的孩子。

    虞白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冬日阳光不烈,他的影子也淡,仿佛风一吹就会溃散。

    他看着,犹豫很久,然后头也不回地朝住处走去。

    片刻后,一道暗色身影闪出角门。

    太守府外,偏僻背风处,布衣年轻人蹲在抱孩子的妇人面前,耐心帮孩童检查伤处。

    “是脚踝错位了,复位后,需要固定一段时间。”

    他利落地触诊、复位、包扎,叮嘱孩子母亲:“切记,至少一月不能受力,更不能走动跑跳,不然留下遗症,往后更容易受伤。”

    妇人半懂不懂听着,一边哄着还哭闹不止的孩子,一边迭声道谢。

    对方没有应,只说明日还来这里,复诊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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