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知我意否?: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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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来是个大胆女郎,尤其是在发现别人退后一步时,她只会抓住机会地得寸进尺。

    此时也是如此。

    她的兴之所在,压过了她所有的踌躇,她前所未有地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感到震颤。

    她如一个寻到玩具的顽童,一旦抓在了手中,在兴趣消散前,便不会放手。

    她也庸俗至极,她就喜爱好看的郎君,尤其这个郎君还在片刻前相救过她。

    积压在一起的情绪,让她定定望着沈遐洲,眸色多情又潋滟。

    沈遐洲被盯得敛目,只觉王静姝盯人的功力大涨。

    过往的小女郎为达目的,也会这样长久地盯着一人,可那时女郎还小,满眼都是纯净和执着,便是再多点情绪,也不过是担忧,或许还有怜悯?

    “怜悯”二字一跃出脑中,他陡地撩眼,眼睑被压出薄而长的褶线,眼尾却平整冷淡,这一刻,他好似抽离了羞赧,又变回了那个矜贵疏淡的郎君,他试图从王静姝眼中读出更多的情绪,也企图辨别她的关心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无疑是真情的,可那真情流露的眼波中摇曳的是自己的脸庞,沈遐洲便懂了,王静姝好他的色。

    他有些想发笑,一种愉悦又带着些捉弄恶意的发笑,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然显露在脸上的却是一种端正腼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回府再瞧。”

    王静姝茫然眨了眨眼,继而泛起星落平湖一般的点点光亮,沈遐洲的意思是回府再让她瞧伤势?还是回府再让医师瞧?

    看他害羞的模样,想来定是后者了,不过她也确实瞧不来伤,可她也确实被沈遐洲现在的模样吸引,她轻咬了咬下唇,试探提出:“表哥因救我而伤,回府后,我照顾你吧?”

    她目有感谢、愧疚,还有一种隐秘的期待,她不是教条框出来的贵女,她大多数时候都被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情绪牵着走,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想这样做而已。

    所以,她也这般问了。

    沈遐洲还在不着意地观察她,观察她与过往的不同,观察她到底有几多情绪,直到他听见她说想照顾他。

    目中几多复杂,心中又几多意动,他想起昨日,女郎靠近,鲜艳衣裙同他素衫交叠,想起,女郎喂药倾身一瞬,腰肢纤细,更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搂在女郎腰后的触感,细软无比。

    不受控制般的,耳廓热了起来,不是方才有意为之的羞赧,而是真心实意地想地有些发热了,王静姝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女郎了,她身姿曼妙,含苞欲放,她想如何照顾他?

    还是只陪他说说话吗?

    他想要更多一些的照顾。

    “不行吗?”久得不到答复的王静姝问。

    沈遐洲眸色沉暗,眼睑下阖,嗓音有些微弱,回应:“好。”

    两人独处并没有太久,郑大郎封了草场入口,赛场上不少没有及时退出的世家子弟们不禁气急大骂,既骂郑家,也暗骂沈遐洲。

    但沈遐洲的主意无疑是有效的,这些郎君女郎们虽不服气,恨郑家和下令的沈遐洲罔顾他们性命,可当他们不再乱跑尖啸时,混乱和伤亡都在减小,尤其是少了最为领头的白牛,其他的赛牛,舆驾在的,便强拉驯服,连舆驾也脱落了的,便用绳索套住,数十刀戟同时缩圈围刺。

    混乱止了,但也有许多的问题冒了出来,例如,郑家杀的可都是一些世家子的宝贝赛牛,李小郎君当时跑得快,可回过头来瞧见自己的宝贝“赤牛将军”死了,痛哭不已,郑大郎不得不去安抚,道日后寻得了极好的赛牛一定给李小郎君送去。

    再则,沈三郎上一刻还面色颇好地送走家中两位女郎,转过头来,就同郑家要说法,如有人推了他家中表妹,一定要郑家查出是何人来,否则,他受的一身伤,绝不绕过郑家。

    沈三郎是什么人?他母亲可是如今真正执政的漱阳长公主,当时用他名头镇压世家子时有多好用,这时就有多难缠。

    便是没瞧见到底是何人推的王娘子,也得将当时在彩棚侍候的奴仆审过去,除此外,还得不得罪人地从贵女当中打问。

    翌日,郑家大郎亲自登门看望沈三郎,除为他送暗害王娘子的女郎字条,还带来了一道“牛心炙”赔罪,道是昨日白牛的牛心。

    那白牛是郑大郎费力从外邦得来的,驯养许久依旧野性不消,昨日来客颇多,又有意显摆,才与旁的赛牛一同安置在了牛棚,许是往来人过多,又兼之奴仆看管松懈,让白牛跑出了牛棚,闯入了草场。

    即便白牛闯了这般大的祸,他仍旧心中不忍,请畜医为白牛诊治,得到的结果却是白牛内脏具裂,强活着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

    郑家家主得知郑大郎竟然为一头牛可惜,也不知重视同沈三郎的赔罪,直大骂了郑大郎一盏茶。

    “我怎就生养了你个没成算的,不提沈三郎独战赛牛的英勇,就是那当机立断的果决也不知比你强上多少。”

    郑公气得唾沫都喷到了郑大郎的脸上,“沈家子弟便是没有长公主这层关系,也没有一个是差的,更何况沈三郎还有如此心性,日后怕是不凡,你去将那头牛宰了,去沈府同沈三郎道谢致歉去!”

    郑大郎便是这样被骂来的。

    其实经过昨日被骂,郑大郎心中也有些醒悟,尤其是今日没少听各世家对沈三郎的议论,更是看清,用不了不久,沈三郎怕就不只是个挂名的少师了。

    至少昨日受恩的人家,是绝不会再反对长公主对沈三郎的偏心。

    郑大郎心中想得颇多,可面对小他足有八九岁的年轻郎君,实在有些不知如何恭维,还有些觉得丢人,他虽不过是个小小的车府令,可也已算是入朝为官,可再看沈三郎的姿态,足像现在就已是他长官了似的。

    少年郎君,反复看着那张写有一女郎名姓家世的字条,眼神晦暗,这是一个三等世家的女郎,叫宋惜玉,那日便是她推了王静姝。

    若非王静姝没有在那一刻便被推倒,若非他到得快,他几乎不敢去想他会见到怎么样的画面。

    过往在建业,乃至王静姝刚入洛阳时,他多次想过,这样气人又弃过他的女郎,掐死就好了,掐死或许就不会总让他心中烦躁。

    可死亡真的来临时,他心中窒息不已,甚至不敢去回忆那一刻的惊险。

    不管是记忆中的王静姝,还是现在,乃至以后的王静姝,她即便是气人也好,也该是活蹦乱跳的,而不是险些被人害了命去。

    他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场,和显露出的阴鸷,让郑家大郎心中突突更甚。

    然下一刻他望过来时,又是那么和善隽雅,他似才发现一般惊讶:“郑郎君还在呀?”

    郑大郎几欲吐血,他好似明白为何沈三郎的名声总不如沈二郎了,这是个只可远观,难以近交的郎君,他起身告辞。

    沈遐洲也并不挽留,他看看天色,觉得王静姝快过来了,而星泉也在这时为他送上汤药。

    星泉将药放在桌案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退立一旁,却仍旧收到郎君不悦的眼色,他不敢相信地睁了睁眼:三郎这是嫌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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