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偏执: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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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但没有往下探查的想法。

    不需要刻意探查,自从那天之后,这种情况时不时便会出现,不到一年,他更是亲自撞见了在厕所呕吐的邱泽然。

    从佣人们隐晦的交谈中,季尧了解到了“异食癖”这一概念。

    一旦陷入焦虑情绪之中,邱泽安邱泽然就会控制不住吃糖果和饼干。

    哥哥邱泽安控制不住的嚼糖,弟弟邱泽然相反,会不经咀嚼地吞下整块乃至多块饼干。

    在异食癖的病例中,他们不算严重,至少吃的都是食物;但兄弟俩得的不仅仅异食癖,而是异食-暴食复合型。

    不到九岁的男童,哪怕吃到身怀六甲的程度,也停止不住。

    年幼的季尧不能理解心理疾病,他只觉得这是一种拙劣的戏码。

    当邱芜澜来到他房间、检查他的学习情况时,就会有女佣匆匆敲门,告诉邱芜澜,“少爷犯病了。”

    这时候邱芜澜会立刻去到弟弟身边,一反常态地拥抱他们,温柔地哄他们放下食物。

    这幅场景熟悉而陌生。

    季尧很小的时候也曾对季葶说,他想见她、头很痛。

    季葶带他去了镇上的诊所,医生给季尧做了全身检查,最后告诉季葶,别太娇惯孩子,不然孩子就会通过装病博取关注。

    那之后,每次季尧感到头痛时,季葶都会狠狠拧他胳膊、腰上的肉,口中咒骂道,“头痛、头痛,现在还痛吗!天天装病,烦不烦啊!”

    季尧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季葶会因为他头痛而如此气愤,如今看着从他身边离去,拥抱邱泽安、邱泽然的邱芜澜,他恍然大悟:

    拙劣而刻意的装病,果然让人憎恶。

    他认定邱泽安、邱泽然是为了博取邱芜澜的注意而故意装病;

    就像季葶认定,季尧是为了博取她的注意才故意说头痛。

    季尧生出了羡慕,但没有照搬照抄这种方法,即使当邱芜澜离开他时,他真的感受到了疼痛,并且随着年龄增长,这份痛感越来越剧烈。

    说不清是痛感本身加剧了,还是他的感官变得敏感了。

    疼痛之中,季尧渐渐发现自己的听觉、视觉比平常更加敏锐,他可以听见庄园外的鸟鸣、看见黑夜里的蜘蛛。

    季葶的厌恶历历在目,他不确定邱芜澜会不会相信自己,尽管她表现得一视同仁,让他有和邱泽安、邱泽然一样的待遇,对他的关心有时候甚至超过了邱泽安、邱泽然,可越是长大,季尧就越是清楚自己定位——

    他不过是邱芜澜投入沙丁鱼中的鲶鱼,用来激励沙丁鱼、提高他们的警惕和活性。

    一个是工具,一个是亲弟弟,季尧没有邱泽安、邱泽然的底气。

    正如当年,即便邱芜澜让他大胆说出心愿、诱导他驱逐邱泽安邱泽然,季尧也没有照说。

    那时候他还小,无法思考太多,是敏锐的本能保护了他,让他没有说出错误的答案。

    比起通过示弱来博取关注,季尧还是选择更保守更稳妥的方法:通过展现价值,赢得邱芜澜的欢心。

    季尧成功了。

    五年时间,十七门课程,从机械背诵的哲学、律法;到逻辑推理的数学理科、耗费体能的运动;最后是升华情感的文学、需要从小熏陶的艺术。

    他像是在马拉松上跨栏,一门、两门、三门,不断超越着邱泽安、邱泽然。

    他的成绩和与邱芜澜相处的时间成正比,最终超过了邱芜澜的亲弟弟。

    那一天,他听见管家对邱芜澜说,“小姐,您在那个孩子身上花费了太多精力,他毕竟不是您的亲弟弟。”

    “是么。”邱芜澜不以为意,“但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位少爷也需要您的陪伴。”

    “你也知道他们的病……我不想给他们太多压力,把季尧培养出色,也是为了分走他们肩上的担子。”

    季尧勾唇,悄无声息地后退。

    他不再是刚进邱家的小可怜。优越的能力,让他得以在这座沉闷的庄园里立住脚跟。

    佣人不再轻视他,管事们不再疏离他,就连邱泽安邱泽然都不再赤.裸裸地对他拳脚相向。

    邱芜澜在日复一日对抗遗传性精神病的过程中,在弟弟们躲在她臂弯里呕吐、哭泣的岁月里,再不能狠下心。

    她自己深受其害,便见不得弟弟们受苦。

    况且,培养精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高中后的邱芜澜压力剧增,一方面,她需要不断完成高难度的课程,另一方面,她开始走向社会,独自面对残酷的成人世界;与此同时,她的病情不断显露,每天都是抗病的拉锯战。

    这个分身乏术的关头,早熟的邱泽安、邱泽然又进入叛逆期。

    母亲早逝,父亲无法回家,而作为长兄的邱承澜,本该承担起引导弟妹的指责,也因为精神上的疾病被迫远离家庭。

    太多事情压迫着邱芜澜,她自顾不暇,哪有力气去提高叛逆期男孩的学习能力。尤其是她稍微施压,两个弟弟便会病情发作。

    在邱泽安、邱泽然的衬托下,聪明、乖巧、狠绝、坚韧的季尧是如此顺手。

    邱芜澜索性放弃了鲶鱼效应,选择让沙丁鱼活得轻松安逸。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季尧有做执行总裁乃至首席执行官的能力,而邱泽安、邱泽然有进入董事会的命。

    与其逼迫自己的血亲,不如培养一个为他们打工卖命的工具,这对双方都好。

    邱芜澜无视了管家和庄园里的窃窃私语,愈发专注对季尧的培训。

    在季尧进入初中的那一天,她给了他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简的账户归你,拿去玩,别有顾忌。”

    十二岁的季尧接过支票,对邱芜澜说,“姐姐,散户不该炒股。”这不是努力、聪明就能成功的事。

    邱芜澜轻点他手中的纸片,“你得成为过他们,才能知道如何收割他们。”

    她给小学刚毕业的季尧安排自己上过的金融管理课程,带他参加的商务场合,甚至没有对季尧隐瞒自己的病。

    就连季语薇来本家,邱芜澜也要求季尧到场招待。

    唯有这件事,让季尧很不舒服。

    “姐姐,为什么我非得认识那个女人不可?”只要季语薇来,哪怕季尧在上课,都会被叫出来见她一面。

    “我要你观察她。”邱芜澜说。

    强大的本能让季尧在观察之前就对季语薇心生反感,随后的观察之中,他也找到了自己反感季语薇的种种理由,最突出的一条,是季语薇冒犯了邱芜澜。

    “我不喜欢她,每次她去你的更衣室,都好像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正如此刻,季语薇又一个人去了邱芜澜的更衣室。

    “阿尧,”邱芜澜忽而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直营店里的笔记本,要打开在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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