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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明珠出逃》 26-30(第8/14页)
静夜景中的一根低音琴弦,“但我也永远不会放你。咱们的仇恨算是永远埋下了。”
“我会将叛国之人幽禁起来,废掉她反抗的能力,永不见让她阳光,永不与她相见,也永不再爱她。”
“让她活着比死还痛苦。”
淡淡的两句,回荡在湖面的涟漪上。
寂然安静。
叮咚,夜色蜻蜓点水之声。
片刻,怀珠木讷回味,半晌才淡淡哦了声,“原来这样。”
庆幸的是,她没叛国,身为一介弱女也没能力去与他争皇位,对皇位没什么执念,更不懂什么国家大事。
但陆令姜的回答,一字一字敲在她的脊梁骨上,抽干她的力气,有种一语成谶之感。仿佛她和他不同于往日她逃他追的游戏,会真正站在国家层面的对立面上。
良久良久之后,两人均有些疲惫,依偎着彼此交颈而卧,呼吸着浊气。她对他很奉承,他对她也怜爱,一下午的冗长时光都在榻上耗费过去了。
直到暮色时分前线的军务送来,陆令姜才起了,自己洗好,又帮她洗好,打叠衣冠齐整,坐在榻畔依依摩挲她的脸。
怀珠挣扎着从枕席间爬起,却被他轻轻摁住了肩头,带有些不可言说的意味。
方才他们情浓于水,心意融洽,彼此都视彼此为唯一的神明,深信不疑。
可现在他要走了,仍然拿了那条银链来,淡淡微笑道:“乖,伸出手。”
……
怀珠被戴了回去,婢女送来避子汤,据说药方是莲生大师给的,温和无害,喝起来也不苦,比原来的避子膏还有效些。
她仰头一饮而尽,舌根隐隐发涩,心里亦苦闷。虽色字头上一把刀,她主动献身,他也只一晌贪欢,大事上仍保持着清醒的神志,想脱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翌日阴雨绵绵,婢女送了套天水碧的衣裳来,一如既往的华丽富贵,繁冗的广袖比她的手臂长一拃来,加之绸缎披帛,完全看不出她手腕上戴着枷锁。细细的银色蝴蝶链,让人以为是锦上添花的垂坠。
婢女说:“太子殿下亲自为您选的。”
怀珠没什么神色,入神地盯着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色。今日连竹叶也画不好,林间沙沙颤动,漏出一阵阵的冷风。
她心神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缓步踱出寝殿,在鹅颈长廊兜兜转转了会儿,撑伞来到二道垂花门之前。
坚守的卫兵执戟相对,道:“没有殿下的允可,任何人不得踏出垂花门。”
怀珠握着手中的篮子,低声说:“我煮了一碗好茶想给他,也不可以吗?”
卫兵面面相觑,收起了长戟。谁都知道这位姑娘和太子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虽说是敌军的俘虏,却享受着太子妃的待遇,万万得罪不得。
怀珠顺着垂花门一路出去,打量着行宫的地形和结构。她住在最深的一道垂花门里,想离开行宫是不可能的,仅能在有限的范围活动。
而且她现在双腕被锁,即便出了行宫也无法骑马、乔装,既无钱粮又无路引,身上这套鲜艳的华裳很容易被认出来。
她骗了守卫,并不是真给陆令姜送茶,没有明确目的,慢慢逡巡,时不时在长廊边坐下赏塘中雨荷,仿佛在寝殿里闷久了,出来吹吹风、透透气。
分配给她的小婢女也是个闷性子的,陪着她赏雨,一句话也不说。主仆二人正自闲暇,忽听廊外传来隐隐说话声。
“……穆南中计了,他的先锋军被我们埋伏的兵将截在峡口关的羊肠小道上,进退两难。傅青将军一箭射中了那叛贼的左臂,血如泉涌,逼得叛军后退连连。”
“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走峡口关这样的凶险地界的,但穆南乱了方寸,着急寻觅他在京城的女儿而误入歧途。许大人,他那失散多年的女儿究竟是谁?”
一低沉男嗓说:“……莫多言。”
怀珠额角跳了跳,行宫作为平叛的临时指挥所,住着许多太子麾下的文臣武将。这声音分外熟悉,听起来竟像许信翎。
她禁不住轻咳一声,从壁墙后走出。
许信翎和幕僚俱是一惊,迟疑道:“白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怀珠垂着长睫,未曾言语。
那幕僚原本是许家的人,见许信翎与这位姑娘似是旧相识,不动声色地退下。
怀珠问:“战斗胜利了吗?”
许信翎有几分异样,顿了顿才道:“是。因为有人临摹你的笔迹,使对方信以为真,才胜利得如此轻易。”
怀珠没法说那笔迹并非临摹的,而就是她本人的笔迹。在军事的角度,她现在为人俘虏,能有什么办法。
许信翎心怀怜悯地瞥向怀珠,刚刚他才得知,怀珠就是叛贼穆南的女儿。此番她也并非心甘情愿回来的,而是被太子殿下生生锁回来的,表面恩爱,实则敌人。
自己在做的事,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师父和爹爹都心心念念着她,她不是迫切想去找亲人吗,为什么还和陆令姜纠缠?
从前可以说他强迫她,现在又是何人强迫她……她,自愿救他的。
她该晓得,把他救活了是什么后果。
他会继续追杀爹爹和师父,还会继续强迫自己做太子妃,收回她的自由,把她困在四四方方的东宫之中,被他掌控。
他会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甚至他说不稀罕她。即便是她,若真卖国投靠了叛军,他也照杀不误。
泪水飘散在风中,怀珠已无瑕思索对错。按养父的教诲,一命换一命,陆令姜方才从郭寻手中救了她的命,此刻她也不能对他视而不管。
脑子一团乱麻,心脏怦怦乱跳。
身后的陆令姜沉沉伏在颈窝处,倾洒的呼吸十分微弱。他从前抱她总是那么紧,现在却连抱她的力气都没有。
长箭贯体,滋味如何。
走了一路,洒了一路血。
怀珠留意着那些血迹,用了些手段。
好在她认路的本领不错,意志坚定,顺利找回了阿郎家。马术也尚可,没有将太子殿下颠簸得丧命。
阿郎正和母亲在院落中晒豆子,猛然见浑身失血的二人去而复返,大惊失色,手中的豆筐子都打翻在地。
怀珠下马,也将陆令姜搀下来,梨花带雨地恳求道:“婆婆,小公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容我们进去再避一避。”
老妇人吓傻了,阿郎则二话不说快速奔进屋抬来一张担架,将伤者安置住。
穷山僻壤的哪有什么名医,老妇人只得先给陆令姜喂下三颗止血丹,又急急忙忙去邻村请唯一的赤脚医生。
陆令姜躺在榻上,病态的弱,苍白的五官透露一缕缕清冷凉薄之色,脉搏俨然越来越微弱,命如纸薄。
怀珠伏在床畔哭,拉着他渐渐冰凉的手,不停地呼唤。
哭着哭着,念起他方才对自己那番阴冷威胁,又觉得他死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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