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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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见的血,印象最深刻的唯有最后的死亡,还有她出手推虞洲下渡河。

    渡河曲通鬼蜮,是扶春禁地。

    戚棠并未曾见过,年幼时候误打误撞也不曾错入过,大抵位置极偏。

    她细细琢磨鬼蜮二字,颅内火花一瞬,又顷刻间流逝,思来想去的结果又是什么都没思考出来。

    戚棠萎靡地横手捂住眼睛,表情愁苦。

    不爱学习、不爱思考,一直如此到现在,即使有心琢磨也没有哪个脑力支持了。

    戚棠越想越乱,气得甩手拍被子,触动伤口又疼得抽气,表情抽搐,心道笨死算了!

    晏池眼眸浅浅流过笑意,只是记起了戚棠的疏离,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预备走,让戚棠好好休息。

    他设身处地替戚棠想,他到底是个男子,长留在女子闺阁也不像回事。

    他细细看戚棠出落起来的眉眼,这样想——

    若他们阿棠生在寻常人家,大抵该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那玩伴会惜她护她,然后与她白头偕老。

    可惜,在扶春。

    可惜,是小阁主。

    可惜有很多。

    晏池悲喜不强烈,却罕见的记起了他从前的厌。

    如今不复存在,却仍会唏嘘。

    他垂眸低低觑了眼戚棠,才转身离开。

    戚棠却忽然记起了什么,她还该问点别的什么,套一套他与小师妹之间的关系发展情况的话,伸手去勾他的手,指尖擦过宽大的袖摆,落了空。

    心却有如被重荷压负。

    忽然沉。

    她似乎错手勾不住的……不止是眼前人。

    有些感情她不懂却能体会。

    戚棠晃神般陷入沉思,没再叫停晏池。大约终归昏沉太久了,脑子不太灵光,一卡一卡如锈住的机关。

    晏池似无所觉,与门口的酒酒点头示意。

    酒酒也行礼,行完礼,门吱呀一声开了又阖,面如谪仙的人走了,徒留满屋沉静。

    戚棠还没回过神来。

    酒酒看愣愣发呆的小阁主没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把布包里的饴糖塞给戚棠。

    这个动作才唤醒了戚棠。

    她回过神来,粉白的指尖攥住油纸袋,袋里装的是裹着糯米粉棕棕的糖体。

    戚棠挑一块往自己腮里塞。

    甜的。

    戚棠喜甜,后知后觉问:“可以吃糖吗?”

    有些药性与饴糖相冲,有时候胡凭连蜜饯都不让她过嘴。

    思及此处,才意识到缺了点什么。

    戚棠又问:“胡凭师伯呢?”

    那个平时她生病总是叨叨个没完没了的操心老头呢?

    酒酒翻布包准备再给戚棠塞点别的好吃的手一顿,又极快面色无恙道:“胡凭仙尊总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胡行是他同胞的亲兄弟。

    他总觉得胡行对戚棠的偏见大部分与他有关。

    胡凭从戚棠清醒后到现在也没来看过她一眼,只是得知了她清醒后叫人送了改了的药方来。

    戚棠摸摸自己身上的伤,还是疼的嘶嘶,小小年纪开始叹气,道:“还是等胡凭师伯自己看开点吧。”

    这老头总是会自责。

    戚棠不知道如何开导。

    酒酒坐在她床沿上,语气犹豫:“小姐,可有怪他们?”

    戚棠一下没反应过来:“怪谁?”

    酒酒说:“怪胡行仙尊?怪那些看热闹的人?”

    当时栖吾台围了一片人,他们都想看平时捏着鞭子随便吓唬人的小阁主凄惨的模样。

    天地可鉴,戚棠只是吓吓别人,轻易不动手,最多抽两下地,鞭刃甩出声响,然后趾高气昂叫他们都让开。

    她最是心软,威胁人的话讲得无比顺畅,却从来只是光说不做的假把式。

    扶春似乎人都无情,还不及沿路开的花叶有情。

    他们麻木而热衷于修为,形同傀儡,偶尔如同杀戮的机器。

    酒酒从入扶春第一天就觉得扶春很怪,又不知道哪里怪。

    戚棠原以为酒酒在问她怪不怪灰奴,没想到是那些人。

    “不怪。”

    没什么好怪的。

    那些人……算什么?

    就连胡行师伯,她也并无责备的意思。她一直知道胡行师伯的个性,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法理外绝不容情,手段残酷。

    他从来如此,不只是针对戚棠而已。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酒酒没接,转移了话题:“过些时日,就要问道了,小姐,你打算修何道?”

    筑基三期后再往上便需修道。

    天下道系分派为二,主有情与无情,而扶春多修有情道,以剑道为主,也有如胡凭那样的医道或者符道。

    说是有情道,虽然总也不觉得同门弟子有情在哪里。

    戚棠心道:“大约随众,修个剑道。”

    她抬眼望了望那柄从未开封过的不厌,剑身篆刻的字符和挂着的剑穗都叫她期盼。

    少年意气、一剑一酒走江湖!

    戚棠看多了话本中这样的情节,难免心向往之。

    她性格纯真炽烈,总如稚子,酒酒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酒酒倒希望小姐修无情。”

    此话,她说得真心诚意。

    戚棠一懵:“啊?为什么?”

    她身边没有修无情道的人,只是偶尔涉猎过是冷门话本中都写杀夫、杀妻证道,沾着从前最心爱的人的血飞身。

    只是书里又写这些人飞身之后也没什么好结局。

    总而言之,将无情*道写得传神又恐怖。

    戚棠往后缩缩肩膀,充满偏见的说:“这个道……杀孽很重的样子?”

    酒酒掰正她的肩膀,纠正她错误的观点:“小姐错了,情道才杀人。”

    她细细讲,“无情道,无情无爱,不悲不悯,不厌不憎,怎么会杀人呢?”

    她语气放缓放沉,有些刻意引诱的味道在。

    戚棠慢半拍的啊了一声:“可是书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酒酒也懵了,显然没意识到小阁主还有看过这样的书,这种高深晦涩的书籍显然不是草包小阁主能看得进的书。

    她稀罕道:“什么书?”

    那本书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戚棠想了想,没想起来,眯着眼睛又想了想:“你帮我去书斋买的,你不记得啦?”

    酒酒一顿,眸光偏了偏,忽然躲开了戚棠融融的目光,心中开始思量。

    戚棠没留心,一番绞尽脑汁终于慢慢想起来了:“好像叫……被杀妻证道之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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