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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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得不快,靠的很近了才会发现眼前有颗树,林里静悄悄的,树叶簌簌声都没,戚棠脊骨蹿起一阵凉意——就好像她听不见了似的。

    直到被横陈的东西绊倒,戚棠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真的走得很慢,绊得真的很惨。

    她哎哟一声,身体重重砸到了地上,被活生生从梦里砸醒。

    床板猛的一震,床檐上的铃铛又响了几声。

    屋里很难窥见的阴影忽然穿墙而出。

    薄薄的纸窗上迅速飞过一个人影,和夜风吹动倒影在窗纸上的树影婆娑混合,而戚棠才惊醒,没有察觉。

    她粗粗喘了好几口气,抚着狂跳地心口,她记不得绊倒她的是什么,却记得跌下去时的落空感。好像什么都抓不住,远比见鬼见妖还要更恐惧的感受。

    这个梦又和她所经历的不同,不单单是她对那日其实从未克服的恐惧,还有一些……其他内容。

    是另一种选择。

    戚棠想,怎么会做梦呢?

    其实,她很少做梦了。而且她最近心情平静。

    平静的不得了。

    戚棠看了眼屋里浸染的助眠用的沉香,袅袅白烟幽幽往上飘,忽然记起了下午在哑巴药童身上问闻到的味道。

    她当时觉得熟,因为……这是她屋里的沉香味。

    戚棠惊了惊,这么巧?

    沉香是胡凭调制的,按理来说哑巴药童身上有也很正常,只是香粉材质特殊,除非点燃熏蒸,不然不可能会连袖间都沾染。

    戚棠心底啧了一声,那哑巴药童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但是又真的记得胡凭把药童捡回扶春之后跟她介绍过的。

    话说,她胡凭师伯真的很爱捡小孩,在药童之前还捡过一个小女孩。

    戚棠记忆七零八落的,她躺平了看天花板,鼻尖嗅嗅沉香,懵懵懂懂间有了个想法。

    倘若……她不点燃沉香,会如何?

    到底没能思索出其他来,戚棠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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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灌溉啦,爱你们鸭。

    45

    第45章

    ◎自由。◎

    难道门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又去了另一处屋子,他用指节轻轻叩响门板。

    不多时,房门开了,他从细细的一条缝里挤了进去。

    房中人一双眼阴诡凌厉,面色冰冷如霜,偏要唇角带笑,将周身气质揉得更复杂。

    可不就是凌绸。

    凌绸端坐在屋内的红木椅上,夜色已深,她穿着整齐,依旧是平日常穿那件扶春道服。

    显然未曾睡过。

    哑巴药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抱拳,神情很是恭敬,又带了三分畏惧。

    凌绸眼尾微挑,懒懒觑了他一眼,道:“没人看见吧?”

    哑巴药童摇头。

    他来的路上很谨慎,确保无一人看见。

    凌绸也不知信了没信,低眼轻轻拨弄指甲,神情轻佻:“如今就剩你一个了,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叫妖主这些年所做的筹谋都落了空。”

    剥去酷似虞洲的那层表皮,她通身气质近妖,说着这样的话,句里句外却似乎并不多珍惜生命。

    她似乎觉得被发现了,将脸皮撕开也不是什么坏事。

    战也战得光明正大,好过如鼠辈似的。

    只是妖主谨慎,他吃过大亏。

    凌绸问他:“近日如何了?”

    哑巴药童顿了顿,才嘴巴张了张,长久闭口不言让他骤然间并不适应,开口讲话,声音喑哑:“小阁主并未察觉。”

    近几日,除了前夜里偶尔哭泣,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异常。

    凌绸想想也觉得如此,毕竟在她心底,那小阁主就是个傻的,无论是聪明谋划还是武力,都半点也无,杀起来应当容易。

    只是伏祸忽然叫她不要杀戚棠。

    在害小阁主跌落悔过涯的后一日,他传信而来,叫她不许再动戚棠。

    真是奇怪。

    他们这位妖主也不知道当年受了怎样大的伤害,此后见扶春总是又气又恼偏偏又一副束手无措的样子。

    凌绸心底嘲弄想,总不至于跟那虞姑娘有关吧?

    “那药加的如何?”

    哑巴药童回复:“胡凭没有察觉。”

    胡凭到底上了年纪,修为退步,近日身体愈发不好了。

    而且哑巴药童能看到……他日渐衰败外表下,随之一同衰败的内里,他似乎,即使如此喜爱戚棠和那新来的虞洲,也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只是仍然坚持什么,才不至于自戕结束性命。

    他总说他活得已然够了。

    哑巴药童忽然记起那日,他坐在摇椅上,吹着风,天边落日打下的金光灿灿,照的他花白的胡须都亮堂。

    胡凭道:“长令啊,改日下山去吧。”

    他没睁眼,闭着眼眸很惬意的模样继续道:“或者,要舍不得老朽,再待些时日,我死后……下山去吧。”

    扶春怎么能容下他?

    长令脑海里的声音碰撞,让他晃神。

    凌绸叫他揭开长袖,长令从那日挣扎出来,表情怔怔又似乎忍耐些什么,卷起了袖子,粗糙狰狞爬满伤疤的手臂上,与灰奴一样的暗色长线盘结蜿蜒。

    凌绸粗粗扫了两眼就让他放下袖子,她眼眸钉在长令身上,有些思索。

    她想,这道腕上砂真的可以操控这只妖直到死吗?

    “妖主改了诛杀令,”凌绸看见他眼底一瞬而过的轻松,压下唇畔讥诮的笑意,“所以,接下来……”

    她一字一顿,攫取长令全部注意:“你要杀的是唐书。”

    长令瞳孔放大。

    凌绸不多言,让他走。

    到底服从命令多年,长令是了一声,起身时表情有些怔忡。

    他与灰奴是一样的妖。

    年少起就被送入扶春。

    野兽的骨血里本来浸满洒脱,即使只占据山野,也是潇很潇洒。

    此后的一生里,他们却再也没有了自由与旷野。

    灰奴死的时候,他有感觉。可能总为妖类有近乎诡异奇准的直觉,又可能同是天涯沦落,他心知任务失败了,灰奴断然不可能活着回去。

    那夜他听到了她高烧呓语,梦里含糊拼凑的意思是——骗子。

    还有……

    别死。

    她说,不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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