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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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凌绸木着一张脸道,“你说呢?”

    戚棠说不好,她觉得两厢有之。

    小阁主圆圆的脸瘦削出了尖下巴,凌绸偏头对上那双水润的、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她硬是铁着心拧走了目光,心道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我连日辛劳、每副药都是付出心血熬的,不能指望把我掏空榨干之后硬挺着皮囊笑呵呵地救人吧。

    戚棠看出她这一眼潜藏的无比深意,还来不及作反应,极快的,凌绸又偏头,似有一瞬错看了般又细细端详戚棠,呀了一声:“你?印堂发黑啊?”

    实在不怪她大惊小怪,戚棠脸色很差,阴郁而苍白,洞穴内唯有篝火零星,火苗跃然间,面庞投下阴影,似心事浓稠。

    “……”戚棠道,“还好只是印堂发黑。”

    凌绸不明白这还好到哪里去,戚棠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她今天格外柔和,透出几许从前在师门时候的样子,整个人软软和和的,说话也要反应一会儿。

    凌绸笑道:“你我师出同门,我会不知道这里?”

    算上来,她应当比戚棠更熟悉此处。

    此处离胡凭的小药园很近,她最最初,是想要修医道,做个盖世神医的。

    她近日接连做好事救人,整个人开怀许多,格外心满意足,甚至称得上古道热肠,鬼蜮的重担仿佛暂时被她搁置,比之她一身轻松,戚棠显然累了些,负累如山,她稍迷瞪的眨了眨眼,然后昏了过去。

    大抵是心中一弦紧绷,忽然松懈了,按下不发的病症与疲累才袭来,犹如决堤溃坝。

    猝不及防的倒头就栽,凌绸下意识伸手,所幸扶住了。

    她:“……”

    此刻洞穴之内,又只剩她一个能跑能跳能动弹了的。

    凌绸此人涵养极佳,哪怕这会儿心态崩了又崩,也摁着性子把戚棠扶到一边,摸出一套针来——

    先扎透了再以灵力修复,应当事半功倍。

    放下戚棠后,她又去看虞洲。

    戚棠到底不算弱,竟然强撑到这一步,虞洲的伤势缓了许多,脸上也干净,一看就是被人仔细打理过的。

    凌绸啧了一声,觉得世事无常,这两位变化得她都要认不出来了。

    渡河之中,回忆逆流,她自鬼蜮穿行而来,过往诸多便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中。

    晏池自阵中苏醒时,看见她怔住良久,半晌才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

    晏池问她,“这仿佛、不是你的作风。”

    凌绸也疑惑:“我的作风?”

    晏池彬彬有礼道:“你素来不是好管闲事之辈,尤其救人,你应该是、更愿意杀了我的。”他们之间的同门情谊少得可怜。

    “话是如此,”凌绸道,“但是……”

    她最近参悟,信了因果往复,她左右犹疑间说不出最本心的目的,竟然叫人如此难以启齿。

    看出她为难,晏池自然不会再过问,凌绸却问了问自己。

    在渡河之中,看得更清。

    她有她做事的理由,并且为之坚定。

    凌绸道:“我把他拖后山埋了,你要是记挂,可以常去看看他。”

    洞穴中寂静无声,凌绸叹了口气。

    做坏人难、做好人也难。

    ***

    到底都是身负修为、能力不容小觑之辈,凌绸望穿秋水地等。

    听见衣角簌簌声,还在心里打赌是谁先醒——衡中君的实力果然强悍,竟让虞洲重创自此。

    醒的是戚棠。

    凌绸把她俩并列排开了,她甚至伸手可以牵住虞洲,但她眸光怔然,一动没动,仿佛在心里刻意避开了这种假想。

    戚棠问:“她怎么还不醒呀?”

    她眉眼淡淡的,不见多少忧心忡忡。

    凌绸道:“唯有静养,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何况伤及内脏肺腑,再说了,你以为我是神医吗?”

    她救人到如今,分钱没收,简直菩萨转世。

    戚棠给予肯定和支持:“你是!”言语间难得有几分天真活泼。

    凌绸道:“我得先走了,这药丸每日三次,和水服下,这瓶是虞洲的,你别光耗自己的灵力。”

    说罢转身,又顿步回眸:“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戚棠一怔,对上那双洞若观火的眼。

    她道:“我想让她自在一些。”

    凌绸歪头:“自在?”

    戚棠道:“是啊,不必受限于人,也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是我母亲,给你种的情丝吗?

    对方不答,戚棠却没再问。

    不肖问也知道,总之不会是虞洲心甘情愿被情之一事所束缚。

    “那你呢?”

    出入意料的是凌绸又问了一句。

    戚棠想了想,摸摸心口,她仿佛知道她先前频频吐血是为何,只是不能笃定也不想说。

    她鼓腮、摇摇头,像个妹妹一般。

    凌绸又、叹了口气,又有点微妙的怜爱。

    她是真的觉得惆怅,她原本还指望戚棠替她看一下鬼蜮,现下觉得还是得靠她自己。

    她跨步离去。

    戚棠沉默良久,半天后挠挠头。

    ***

    入夜。

    戚棠今日没再吐过血,仿佛真的,就是那一个原因。

    她抱臂坐在虞洲对角落,强行灌进药液之后又给她擦干净。

    印象里该一身白衣、皎洁如月,偏偏自相遇后,屡屡蒙难,她有的时候都觉得此事与虞洲无关,她实在无辜。

    思索被打断,有个黑影飘了进来——

    戚棠在霎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用印伽鞭甩向他,只见那人如雾般轻飘飘散了,又凝结——

    是鬼?

    戚棠想,她看着这用斗篷将全身都覆盖严实的鬼影道:“阁下深夜光临,不知为何?”

    似乎没有杀意,只是自他来后,洞穴的温度便在逐渐下降,那火苗也隐约有衰弱的迹象。

    戚棠又加了点柴。

    她如此自如,那人盯了她半晌,戚棠虽没看见他的眼睛,却能敏锐察觉到有道目光,直勾勾的、不加掩饰。

    那人问:“你有、眷恋不舍之人吗?”

    声音嘶哑、不辨男女,像是怨鬼索命之声,戚棠反问道:“人生在世,谁没几个眷恋不舍之人呢?”

    那人问:“你想见到她吗?”

    我想见到她吗?

    戚棠目光悠悠的、错过他,看向他身后。

    那人便随戚棠的目光转身,弧度轻微的跳了一下:“?”那怎么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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