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 15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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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半生归来,她还是个路痴。

    行经山川草木时,戚棠看着前后左右各个方向上的远山,隐隐头疼。

    虞洲仍带着霜雪,她对武器的要求并不高。

    戚棠记起那幕御剑飞行,实在是人生中很新鲜的体验:“御剑飞行是只能御剑吗?”

    因为她记起她俩之前苦行僧般走到这里又走到那去。尽管她那个时候心如铁石,有带自惩的意味,可是真的累。

    她没顾虑虞洲,戚棠这么一想,眼眸稍抬、眼神又软软的,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欠虞洲很多很多。

    虞洲略微思索,回答了戚棠的问题:“刀也可以。”

    戚棠想象了一下画面,脑海中凭空出现一把长长的弯刀,闪烁银光,上面踩了两个人,一个冷静、一个紧张——她自然是紧张的那一个,不光紧张还很二缺。

    戚棠:“……”略霸气。

    虞洲又道:“扁担也可以。”

    这曾经出现在她们的武器一栏,纡尊降贵提一嘴也无可厚非。

    戚棠又想象了一下画面:“……”她略不出来,总有些啼笑皆非的幽默感在。

    不过结合实际考虑,“扁担的话,”虞洲笑了一下:“可能会断。”

    戚棠脑海里的画面变成两人掉落,摔得叠在一起,不分东南西北,被逗笑了:“那很丢脸了。”

    是的。

    几日相处间,戚棠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粘人撒娇的姑娘,叫她洲洲,在山野间摘小花,会笑语盈盈地簪虞洲发髻上,然后说:“真漂亮。”

    她最初的性格底色便是如此,活泼热闹、爱笑爱闹。

    戚棠跟虞洲提了林琅的话,但她们互相讨论,也并没有只言片语足将这件几乎空穴来风的事情定性,也只能暂按不表。

    戚棠还接到了来自鬼蜮的夜鹰传书——

    夜鹰累得没个鸟样,几乎是坠落般掉在戚棠眼前。

    戚棠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让开一步。

    夜鹰摔的七荤八素。它有时候竟然对这种无良的人类抱有期待,它一个鸟多轻,掉下来了接一把怎么了?

    戚棠没忍住,笑了。

    就庆幸鸟与人类语言不通吧。

    这就不是什么好活,夜鹰一路追追追、漫天找人,终于在空中嗅到了微妙的气息,追到戚棠两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它挥了挥自己的翅膀,又觉得肱二头肌变得彭彭的。

    虞洲喂了它一些吃的,夜鹰的黑豆眼才重新炯炯有神。

    戚棠展信一看,凌绸说她找到了林琅的尸身,不知道戚棠介不介意埋在扶春晏池身边。她将此事的优缺点都列出。

    最大的优点是便宜行事,大家都埋相近的位置,以后清明寒食一祭,就不用走来走去了。

    唯独怕林琅死不瞑目——

    毕竟也算是血仇,虽然大仇得报,但是‘斯人已逝’。

    戚棠:“……”要不是凌绸提这一遭,她都忘了还有这遗骸一事。

    “洲洲,你觉得呢?”

    虞洲自然没有意见,戚棠回信:“埋呗,这样一来确实方便。”

    拜完晏池后,走几步再拜林琅,要是不想拜也行,把原本该林琅的份例全给晏池——她大师兄可是受之无愧的。

    “你说,大师兄愿意吗?”

    戚棠摇摇头,“不管了,不愿意的话就把林琅打一顿好了,他们俩现在是一个地儿的人了。”

    她如此鲜活,虞洲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心软。

    戚棠记起檀如意烟消云散的死去,她问:“檀如意是不是傀儡或者说人偶?”

    因为即便妖族死去,也不见得登时就化做一碰炊烟散了。

    虞洲道:“目前看来,大抵是如此。”

    只是早已无从查清,她是唐书这样原本是人,不过寄居于傀儡之身,还是说她是傀儡身,逐渐复苏人的意志。

    极为难得罕见。

    戚棠道:“我曾听人提起,念人偶,你越思念谁,人偶就越像谁。兴许檀如意是承檀廖意志而生的。”

    虞洲看着她。戚棠被看穿了,她讨好笑起来,眼睛弯弯,撒娇耍赖:“去哪里弄一个呀,好像说念人偶不大,”她两只手在半空中笔画,“你养着,到时候变成小小的我,贴身陪你。”

    虞洲笑起来。

    她无论何时,笑起来都格外好看,并不算书中所写的冰消雪融,而是更晴朗一些。

    “那大大的你呢?”

    “……”戚棠眨了眨眼睛,好似一下子也没想到,良久,她用那双圆眼看着虞洲,“大大的我也在陪你呀,哇,赚到了,你拥有了两个阿棠。”

    ***

    总之并没有几日,戚棠还需要适应这样的节奏。

    她一直以来都在被牵引,从来没有这么漫无目的、纯粹只为经历——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空荡。

    若空游无所依。

    戚棠想。

    晚上却会好很多。

    和虞洲共枕而眠,一头能扎进她怀里。

    夜深人静,低语呢喃,烛火晃红。

    熄灭之后,有种悄然感。戚棠便低低地,贴在虞洲身边,和她东聊西聊,也会问她:“为什么你没了情丝,还是这样……”

    爱什么字眼还是太深刻了,戚棠赧然,说不出口。

    虞洲有所察觉,问:“怎样?”

    她真的有点蔫坏。

    戚棠哼了一声,但又好奇得紧,手拽她胸前的衣料,摇啊摇的:“你说说嘛,我太好奇了。”

    她记得当时问过虞洲有关晏池的事情,因为晏池情丝断了,所以他几乎没有儿女情长,这也就导致在戚棠梦里出现的晏池都是头顶金光、普照万物的。

    虞洲垂眸,她的手在轻轻抚戚棠的背,亲昵而又温柔:“我也不知道。”

    不过也没有什么难理解的。若感情能被区区情丝左右,修无情道的全都铰了情丝,一同断情绝爱,以期修为突飞猛进就行了。

    她说话时,气吐如兰,每个字的音都很轻,又似乎带钩子,与白日里不同,好像是她惬意之下的习惯使然。

    像水流一般。她人也如此,温柔得好像……好像什么,戚棠脑子在卡壳,落在水字上挪不开。

    她一直是如此的吗?戚棠舔了舔唇,想了又想。

    戚棠有的时候觉得和虞洲一起睡很难捱,心脏还是哪里酥酥痒痒的分不清、但是又很舒坦,脑子里血气上涌,思考也不利索。

    眼下,好似格外奇特。

    戚棠看着她说话的唇,然后凑上去贴了一下。

    唇瓣相贴,仿佛狎昵又只是情之所至一个珍重至极的触碰。

    冒昧完,戚棠眨了眨眼睛,睫毛扑闪,一点也不像做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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