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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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太像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你做的人祸?……

    陆斜在她面前混账低智,在其他人前虽行事稚气,也算得上周全。

    便是在陛下身边轮值也做的不错,伺候人的规矩一个没错。

    许之乘对陆斜另眼时,祁聿一盆凉水倾头。

    “这不是基本?值得你夸他一句周全?”

    许之乘敛笑,这么多年来不是特意从底下培养擢选进司礼监的,这些空降里规矩做最好的就是陆斜。

    也除去祁聿,祁聿不要命杀进来,规矩都是老祖宗亲手教的,御前九年从未出过错。

    那陆斜是谁教的?许之乘看眼祁聿,默默收神。

    陈诉宫内行事二十余日,这边李卜山也能下地,刚能下地第一件便是参与议事。

    数日不见的第一面,祁聿撑着下颚歪头看门前不敢抬步的人,浅浅笑。

    “你当知晓不是我。”

    李卜山晦目抬步,撑着自己掌家跨进门:“你的人不会如此失误,你也没有人。”

    后半句点明这么多年祁聿对他下不了手的要点。

    不是祁聿动手,不妨碍他幸灾乐祸,不妨碍他咒自己死。

    李卜山明白,没张口、也不计较。

    祁聿不是没有人。

    而是她的人都在老祖宗所控范围,她可谓是有手、又无手。

    贴身直接杀这也不像话,有品级的谁身边没数人相护,死了好说,就怕没死。

    一击不中算戕害同侪,廷内是要落罪的。她行事谨慎,才不给李卜山捏这种能喊冤哭求的小把柄,她不想到老祖宗面前被李卜山恶心一把。

    老祖宗让陈诉暂时拖会儿,叫再乱些一击将内阁清清。

    陈诉审讯的事情便一直没什么大进展,就连内阁也等着、提防陈诉审讯口供,怕司礼监找前朝开口。

    这正是个诛杀异己的好时机。

    祁聿看着内阁跟司礼监‘按兵不动’、争锋相对、彼此算计利害。

    愈发觉得这个朝廷从根里就烂透了。

    直到工部营缮清吏司下头一位主事受不住重刑开了口。

    说是司礼监掌印刘栩离宫前,交待他将蚩尾从地下断开,工图作画的大漆在下工时着人换成未调和的油漆,天干物燥总会有意外。

    询问作案原因,竟然是刘栩想在工料定价、收储,工关木税、苇税、通州三处地基租银这几处账目做手脚,蛀口国库。

    司礼监之前边呈月做过、三年前何至也做过,前车之鉴不是没有。

    这是陈诉跟北镇抚司都指挥使一起问出来的,陈诉一人当场控不了口供,看着程崔他都汗如雨下一时乱了分寸。

    程崔给司礼监面子,两人从落好供词到出发去趯台,给了陈诉一炷香时间。

    当趯台这边刘栩先收到消息,桌面所有人静悄悄。

    眼下是两件事:供词拦不拦,改不改。拦怎么拦,改怎么改。

    李卜山肚子中了两刀,现在尚能下地已是上天眷顾,问他无意。

    刘栩直接看向手边祁聿,“你日日在宫里没发现?”

    这话她怎么答。

    硬着头皮:“工程日日有人签字,我也每日去巡转,并未发现蚩尾断开。漆画我是觉得他们画的频繁,可我也观察了作画速度,实在慢。今年封梁的话,这个时间也并无不妥。”

    “天雷击殿这个属实,谁能做手脚。当时宫中那么多人,着火时庚合也在,翁父看他可有给您报异?”

    “别往天灾上引,这就是人祸。”

    刘栩一拍桌子,一桌子人落地跪下,就连跪不住的李卜山也得伏地。

    祁聿胸腔受压迫,一阵难受。

    “口供不能拦,递进来叫皇爷看。”

    头上气息一重,祁聿速速接话:“翻供自来是常事,一个人的口供算什么。他一个主事,上头还有员外郎、郎中、吏部侍郎、尚书,若这么个人都能一言定了您的罪岂不荒唐。他一人成不了事,除非内阁的人出了手。”

    “那也是要数项实证您一个也撕不开,才能问您的话。他们没这本事。”

    “翁父等陈诉进去呼冤便是,此等小事奈何不了您。一会儿等陈诉禀了,儿子再问问,替您将此局清清。”

    刘栩俯看祁聿这张背,目光注视许久。

    祁聿此生便是背叛司礼监做局,也做不到他头上,除非是陛下都饶恕不了的天大罪过,不然他死不了。

    他不死,就是祁聿死,祁聿于他就是一条命,不敢贸然做手。

    这事十有八九便是内阁冲着司礼监来的

    “走。”

    陈诉一会儿就到,他们也没多少时间在这里叙话。

    众人出门时,她盯着人群最后的李卜山,真想给他一脚直接将人踹死。

    刘栩余光瞧他,“跟上,眼下他值得你上心?”

    祁聿转回颈子,徐徐搭目,你同样也不值得我上心

    可张口却是诚服:“这事不大。”

    刘栩冷哼,与他自然不大,但终究事麻烦。

    陆斜看见‘活蹦乱跳’还能喘气的李卜山一时邃目,跟着一道往御前走。

    瞧见人半死不活跟在后头,走得辛苦,没几步路脸色变开始犯青紫,陆斜深深拧眉。

    照说没李卜山的事,怎么不回去躺着。

    许之乘瞥见直蹙额,唇齿磨句:“自作孽。”

    陆斜不解地并两步过去,“为何?”

    许之乘看陆斜疑窦生重:“你是祁聿收的儿子?这也要问?”

    陆斜讪讪张口:“不是缴帖了么,现在也不算吧。这有什么相关的。”

    他好心给陆斜这个万事不懂的讲解:“因为现在老祖宗麻烦,若腾不出手照顾李卜山,祁聿便能乘次机将人狠狠坑害一把,重就死,轻则半死不活。”

    他俩的生死仇怨可谓太深,深到祁聿一定会下死手。这该是祁聿等待多时的良机。

    “他现在又这样,”许之乘余光还未瞥到李卜山身上便收回目光,冷晒,“端看老祖宗护几分。”

    “这回李卜山要将自己经年人脉尽数用上保命了。”

    许之乘抿唇,也不说旁的,直勾勾盯着眼前祁聿那张隽秀背影。

    这次是祁聿杀李卜山的好时机,也是所有人‘坑杀’祁聿的好时机李卜山若是能胜,日后司礼监除了老祖宗,便是他最大了。

    陆斜抿唇。

    这等朝廷案子里,还有祁聿在其中搅弄风云的空隙?那他也太厉害了吧。

    他要好好看看祁聿怎么弄死李卜山。

    转而想到,祁聿能在其中对李卜山动手脚,是不是旁人也能在其中对祁聿动手脚?

    脑子想清瞬间陆斜人麻了,气息陡然不畅,脏腑生生噎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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