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圣廷秘事录: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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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

    彷佛冰冷的雪花粘贴他的脊背,又融化成水,从那里一点点滑下。奥兰的意识忽然清晰起来。

    从没有虫问过他这个问题,于是他自己也没想过。

    经过了最早几次的肆意发泄和强烈的愤怒憎恨,以及随后紧跟而来的麻木空白,奥兰只想得到一个词——痛苦,且因为其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而在里面品出了一丝甘甜和愉悦。

    “……我不知道。”奥兰摇头。

    “好好想想,奥里。”迪亚斯说,“当你遵循双亲的遗言,为阿尔托利和西恩·萨洛提斯少将定下婚约时,有没有觉得如释重负?有没有欢欣期待?”

    雄虫的手更加用力地挤进他皮肤,因为太过用力,让奥兰有种错觉,他的肚皮会就此裂开,从中钻出什么活物。

    他喘着粗气,被挤进黑暗的阴影中,感受到潮湿的阴冷和安宁的抚慰。

    “……回答我。”迪亚斯地扣上夹钳。雌虫紧闭双眼,身体猛烈颤抖。

    一声哀嚎将奥兰从黑暗深处拉了回来,到达一个稍微浅一点的地方。

    他睁开眼睛、复又闭上、随后又睁开,盯着眼前的金发雄虫。

    雄子微笑着:“你其实很开心,不是吗?萨洛提斯少将可以阻止你伤害阿尔托利,必要时,他也会将你这颗心脏扯出来,咬烂踩碎。”

    “你口口声声说他只是工具,内心深处,却期待被这个工具搅局。”

    奥兰坚持:“工具……只有好用不好用之分。他做到了,所以我很满意。”

    “你嫉妒他。”迪亚斯陈述,将精神力薄刃撵成细圆的长管,持续放入、推进。

    奥兰额头上冒着汗珠,发出抽噎,并为这样的声音感到震惊。他第一次将类似的工具放到迪亚斯手里时,金发雄虫十分疑惑,当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后,又表现得很惊恐。

    但现在,精神力做成的道具比最好工匠手工打磨得更细腻,联动着在他精神域边缘微微探头、伸出尖锐牙齿的圣祭,让奥兰发出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有的软弱恳求。

    他的心跳得很快,痛苦之下,奥兰盯着迪亚斯,发现雄虫的表情如此难以辨认、让虫捉摸不透。

    迪亚斯说:“因为他能让阿尔托利快乐,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到幸福,而你不行。”

    “你用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萨洛提斯少将却做到了。奥里,战场上无虫会是你的对手。但在其他方面,你输得一塌糊涂。”

    那根细管越来越深。雌虫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比起被绳索将手臂固定在半空,他更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奥兰哽咽道,“嫉妒?那……那是什么……不可能。”

    “我认为,那就是。”迪亚斯说,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我认为,你把痛苦当做一张布,遮去所有你不愿去看的角落和面对的事实,但事实上,你很清楚自己的感受。我再问你一次,而你需要立刻回答我。”

    “除了痛苦,还有什么?”

    “……呃……”奥兰发出嘶声,在黑暗的波浪中挣扎、反抗。

    “阿尔托利掌控着最关键的开关,可他却一日一日,放浪形骸、浪费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察觉。他明明拥有比你还强大的力量,却依赖着自顾不暇的你来保护他。”

    “你既想让他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永远地做照亮你的光,又想让他坠入无间地狱,品味你尝过的痛苦。”

    “你很害怕、很无助、很寂寞。对吗?”

    ……那些他无法处理的躁动,原来叫这些名字吗?

    奥兰微微闭眼,溢出一声呻吟,感觉呼吸都开始逃脱他的掌控:“……是。”

    他看似掌控一切,可实际上他什么也控制不了。

    阿尔托利从不听他的,塞尔苏斯更是一意孤行,其他虫只是怕他,将胜利拱手相让,却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他被困在停滞的时间里,不知道今天起床,是翻开新一页的日历,还是又回溯到最初开始。

    迪亚斯缓缓地、坚定地摩挲着雌虫的大腿外侧。这是一种奖励,一种在肌肉拉扯、夹钳、尖管与疼痛中的舒缓和抚慰。

    “呼吸,奥里。深呼吸。”迪亚斯轻声说。

    “你杀了塞尔苏斯,毁了阿尔托利,只是为了隐藏你的无能为力。”

    “奥兰,从头到尾,你最恨的那只虫,都是你自己。”

    沉的太深,快要淹死了。

    雌虫紫色的双眸变得灼热起来,他无法阻止自己粗重的喘息,像是要窒息般那样饥渴、狂热地呼吸。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迪亚斯说的没错。

    他正在丧失对局势的控制,甚至早已经控制不住了。

    如果他坚持不到阿尔托利归来、就已经疯得像其他王虫那样,如果他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认、最终支离破碎的死去时,锁定的时间线却是最糟糕的一条,而所有虫都发现那是因为他早就屈服,他不够强大,无法抵抗——

    如此空虚、乏善可陈、丑陋又肮脏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存在?

    “奥里,你不需要再多的痛苦了。”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奥兰的额头,拇指在他的颧骨上轻轻抚弄,拭去那里的汗水与泪水:“因为你早就被击垮了。”

    “你的出生,是种噩兆。你的成长,贯穿着被畏惧、被仇恨。”

    “你告诉自己,这就是王虫的宿命。你会奋战到底,永不屈服。”

    “可当你意识到,你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时,你的灵魂就有了缝隙,而这个认知,深深地撕裂了你。”

    “在那之后,你像一只野兽一样,用树叶和淤泥掩埋它,却愚蠢地以为,自己已经治好了自己。”

    “然而很快,你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裂缝无法愈合。”

    “凭藉本能,你找到了我。你期待着像野兽一样被彻底肢解,但你不知道,你在查找的其实是其他东西。”

    “别说了!”奥兰的嘶喊在迪亚斯用力拉扯下变成了呻吟。

    迪亚斯松开,身子朝他贴敷而来,头发粘在他脖子的一侧,卷曲着贴在他的肩膀上。

    “奥里,你并不想死,你只是太想活着。跳出循环,真正地活着,像阿尔托利一样,被爱着的同时去给予爱,互相信任、互相依赖。”

    “这才是你的本性。”迪亚斯一边用手抚摸着雌虫的腹部,看着敏感的肌肉在他的抚摸下起伏,一边咬着雌虫的嘴唇,开始全面侵占。

    一滴汗珠像眼泪一样顺着奥兰的侧脸流了下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试图再次挣脱,但身体不受控制。他瘫在那里,恐惧、焦虑、茫然、无助,却想让迪亚斯给予更多,这些纠缠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你忍耐太久了,奥里。”迪亚斯说。

    下一刻,奥兰的脖颈被狠狠划破,血从伤口涌出,沿着他的皮肤流下来,尖锐而触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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