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更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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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加生气后可以原谅嘛。”

    徐富还是没被哄好:“哼。”

    “……”陈慢准备添把火,“你看,请假的这一位同学,估计是考差心情不好回去反思了——”

    他戛然而止,因为给请假条反了面后,名字赫然写的是“赵鸿途。”

    赵鸿途?!

    他连忙扣过来,把添的柴火收回去,“徐老,您别生气嘛,气出病来无人替啊……”

    一直走到教室门口,陈慢才停了一直叭叭的嘴,说得自己都快没词了……回到座位,他转头瞪了眼吕丁,气声说:“鸿途请假了!”

    吕丁一震,转头,“鸿途请假了!”

    陈慢:“……”

    请问你是传播媒介还是传送带啊!

    许桑和易承互看一眼:“……”

    是赵鸿途请假他俩不批呢还是不准呢!

    徐富站上讲台时,像才被扒过皮抽过筋,没人气,“部分同学们,好久不见呐。”

    集体大声:“好久不见,老徐。”

    部分小声:“实在是不想见呐,老徐。”

    “经常听到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当老师,三年一换,届届一样,不无聊吗?”徐富坐下,“我现在算是找到答案了,老子是来开眼的!学生简直一届比一届牛,牛翻了,龙王庙来了都压不住是不是!感谢你们这届英勇的学生,让我们老师短暂体验了半周的舆论中心、失业危机,实在感谢哈!”

    徐富生气时,像只河豚,把自己气得鼓鼓的。偏偏肚皮漏气,漏的那一点就是他故意勾起的嘴角,专门用来发“呵”的音。

    “你们进校时,距离高考一千零九十六天。自此直到两百天宣誓,这有零有整的八百九十六天,我们一直在讲意义。”徐富拿着他涂改几十遍的教案本,翻着看,“现在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上,你们反了,那行,我跟你们谈谈现实。”

    “现实就一句,能读的走高考,他妈不能读的走春招。够明白吧,春招报名还没截止,想早点结束就报名,反正混到六月,用你们的话说是浪费青春浪费时间;能读的,苟到高考,考完你就解放了……人生走的每一步路,都算数,是走是爬是跳是跑,是进是退,都是你们的选择。”

    “是,你们抱怨的没错,什么中国学生极为关键的一生,什么鸡汤文学喂者受益喝者受害,都对都对。老子只想说,一条路你走不远,适不适合是一方面,但绝不是全部。地球那么大,不围着你转,谁规定必须有个职位有条路适合你,况且有那么多个你。适合的问题,可能你找一辈子都无天然解;可你们偏不信。十七八岁的人,操着理想的刀走,我不反对;但请你们理想到位,别光对着未来,也照着点脚下。”

    徐富整个人处于红温状态,毕竟憋下去很多有损师德的词。

    他把教案翻到后面,倒着开始做题,抬头说了句,“剩下半小时自习,之后照常上课。”

    教室里很安静,就像误触了“静音模式”。

    比起其他班思想教育一阵嗨过一阵的动感音乐,能唤醒一个是一个。徐富的话就像冰雹,能砸死一个算一个-

    “真报春招又不划算了,好说歹说也就少读三个月,凭什么别的学生六月高考警察开路鲜花来接,我们就独自面对鲜为人知。”

    “你这么说的话,我其实挺向往高考那天的。看视频的时候就觉得很独特,那么多欢呼,那么多掌声,而且吧,几张卷子结束三年甚至十二年,是真的很浪漫吧。”

    “对啊,而且现在就一百多天了,累死累活也就一百多天了,有本事真把我累死,老子干定了!”

    “老徐给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当时想:老徐,说这你还要不要工作了。但真挺深刻的,我真是短视频刷太多,脑子都刷短路了。”

    下课铃一响,延迟半天的讨论才渐变似的大声,而后成为一阵哄然,谁都想出来说两句。

    吕丁仰头叹息:“易哥,你当时看那些厌学视频的时候,有产生过放弃的想法吗?”

    “没有。”易承在跟教辅死磕,翻页的空隙回了他一句,“甚至更想学了。”

    “……”吕丁头差点往后仰断,“牛人,哦不,简直神人!易哥,你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比你之前牛逼的时候还要疯狂,天天早到晚退,不上厕所不休息,都进化成学习机器了!”

    易承没应他这句,只冷冰冰地补充:“闭嘴。另外,也别骚扰我同桌。”

    吕丁:“嗯??”

    他脸上是写了下一步行动轨迹吗?一语道破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他脸皮赛城墙,还是浅浅地“骚扰”了一下。

    “许哥,鸿途说找你聊天之后他大悟特悟了。”吕丁眨巴眨巴眼,“你能跟我聊聊吗?”

    许桑好整以暇地抬了次眸,笑说:“那得先有脑子。”

    霸占了赵鸿途位置的陈慢笑得死去活来:“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吕丁转过头,“上周没考试,我的努力成果还没得到验证……慢慢,我们的比拼,这周一见分晓!”-

    刘姨今天来了,说是来辞职的。

    许桑没什么态度:“可以,随您。”

    “实在是对不起了,我得回去照顾纯儿,她今天去了趟学校,中午回来后吐了,说是真的很讨厌学习。我没办法,得照顾她,就没办法顾着这边了。”刘芳说着说着像要哭了。

    许桑点头:“嗯,我这边没问题。”

    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

    越解释,刘姨越显得卑微——明明辞职意味着“主动权在握”。

    “我多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聪明懂事,学习又好。”刘芳伸手抹了下泪,“但没想到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纯儿会变成这样,但又不能放弃,学习还是要继续学的,等她好了,肯定就能好好学,是不是?”

    许桑抿唇,扯了两张纸给她。思考良久后,他开口:“刘姨。”

    刘芳把卫生纸盖在脸上,声音哽咽:“你说。”

    许桑语气温和:“投资自己。至于儿女,投机都算不上,只能是赌博。”

    “什么意思?”刘芳抬头,被自己蠢笑了一样,笑破一个大鼻涕泡。

    许桑也跟着笑了,没想再细说。他起身,“稍等。”

    一分钟后,他从卧室拿出一个独立U盘,交给了刘芳,“刘姨,这是一套全程课,我跟过,质量很高……祝您女儿早日康复,您也如愿。”

    刘芳站起身,双手碰着银色U盘,受宠若惊地直点头:“啊!谢谢,谢谢。”

    许桑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至于工资,许桑没耗时费力地去跟张文丽联系,跟地下室接头一样复杂。他看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弯下身,要了刘芳的银行卡号,未满但仍按两月结满后,将人送走了。

    从冰箱取了些水果,许桑简单装盘后,回了卧房。

    对面的灯亮着,有个奋笔疾书的少年正卯足了劲地弥补过去的遗憾,也在耕耘未来的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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