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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可露丽》 70-80(第4/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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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豫景没说话,伸筷给梁以曦拌面,心头蓦地扬起一股火气。但他面上看不出任何。秦归如与章叙清也只以为是他工作上临时的事,便没多问。
梁以曦坐最里面,闻声想绕过陈豫景探头仔细瞧。她纯属好奇。
察觉她动作,陈豫景抬手摁住,微微偏头,冷声:“知道了。”来人便没再说什么,旋即转身离开。
话音落下,秦归如和章叙清彼此看了眼。
从陈豫景那声明显不豫的语气里夫妻俩已经察觉事情完全不是他们猜想的那样。可收回视线,落在他身边的梁以曦身上,夫妻俩又有点无语——梁以曦看上去没有一丁点的“察言观色”。
她还在因为陈豫景莫名其妙摁着她脑袋不让她看——这会就板起了脸。
秦归如瞧着,忍不住叹气。章叙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又觉得好笑。
文小姐十分好奇,这样的“接头”方式在她老人家眼里确实蛮稀奇的。她给陈豫景碗里夹了片藕,问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的事,着急的话不要耽误了。
陈豫景将拌好的面摆到面色不佳的梁以曦面前,筷子也递去,见梁以曦只顾瞪他就是不接,便又递了两下,一边笑着对文小姐说:“没事。碰到了个熟人。”
梁以曦跟接投名状似的接过筷子吃面。
陈豫景也不恼,笑了下,去吃自己碗里的,过了会,心头略定下时间,他放下筷子,低头凑到梁以曦耳边轻声:“一会在这里等我。”
梁以曦咬着面咕哝:“不。我要和外婆一起回去。”
陈豫景笑着叫她:“曦曦。”
他没有丝毫意外,眼底也全是笑意,叫她名字的时候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梁以曦后背,好像梁以曦不答应才是最正确的。
见状,秦归如更加确信梁以曦现在这个性格真是和梁瀚桢没半毛钱关系——陈豫景是不是有毛病——好像这世上不存在“商量”两个字,只要梁以曦不乐意,那就只能哄到她乐意。
文小姐笑眯眯。
她离得近,能感觉到陈豫景的态度,便在另一边以同样的方式凑到梁以曦另一只耳朵旁,笑着说:“小曦,过年不要吵架嘛。”
梁以曦哭笑不得,“外婆!”
陈豫景笑着不说话。他看上去明显悠然自得不少。梁以曦愤愤想,陈豫景现在是不得了。
禅院坐落在崇因寺东北角,背靠西山一脉,是个不高的小土坡,坡上栽了成片的长叶苦竹。冬日里绿意盎然,温度不高,却极少落雪,常年瞧着便十分赏心悦目。
今年落雨频繁了些,陈豫景到的时候,竹叶末梢还湿漉漉的。
钟淑雯披着件毛色极深的大衣坐在亭子里,绝丽的面容苍白得可怕,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她侧身倚坐在廊柱旁,眼帘低垂,殷红的唇角微微抿着,似乎又有些不舒服。这样一种极致的苍白与墨色,被她指间一枚极显眼极华贵的蓝宝石戒指衬得雍容又华贵。
幽暗深邃的宝石颜色与周遭格格不入,但与她仿佛融为一体。
陈豫景知道她吃了药。安定之类的药物。
没一会,何耀方从山坡上下来。手上捏着什么。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陈豫景身上,面色如常,然后朝倦怠的钟淑雯走去。
他去给她找丢失的蓝宝石耳坠了。手帕拿出来仔细擦了遍,弯腰准备给钟淑雯戴。忽然,钟淑雯说了句什么,何耀方面色顿沉,但他没说话,依言将耳坠放进她手里,未等钟淑雯再说什么,他俯身拢紧她身上的大衣,一把抱起她。不是横抱,钟淑雯倚在他肩头,目光维持着前一刻的淡漠。
只是她精力有限。即使被何耀方抱着进屋的时候恰好看到亭外的陈豫景,她的眼神也毫无波动,看他就像看这里的一根竹叶。
何耀方很快出来。
他将原本戴在钟淑雯手上的蓝宝石戒指递给陈豫景,对他说:“你母亲让你带给梁瀚桢女儿。”
陈豫景接过,垂眼看了看,没说话。
何耀方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圈,沉声道:“青蓉说曾朔改了主意——你怎么想?”
曾朔应该是不会告诉曾青蓉他心底的疑虑的,还有汇富近期的举措、厨房里陈豫景的那句“不姓何”。不过,就算说了,曾青蓉也不会告诉何耀方。她从不参与父子间的事。饭桌上一贯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何耀方的疑心病。又或者,这么多年,她想从何耀方身上得到的,其实也不止这一件。她是个谋略长远的女人——某次,陈必忠同陈豫景说。
陈豫景淡声:“可以理解。”
“关于汇富的风声太多了。我也不能保证以后的事。”
他指的是此前两任行长的遭遇,还有这阵子对自己上位的猜测。
闻言,何耀方明显有了偏向,语气缓和不少:“你想多了。”
“他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跟陈必忠一样,脑子里鬼祟的多!我倒要看看。”
多年身居高位,即使言语狠厉,何耀方说话声都不高,但情绪传达得十分到位。他的面目落在茂林的枝影里,晦暗难辨。
说完,何耀方转身朝山上去。
手心的宝石冰冷坚硬,陈豫景站在原地注视何耀方的背影,没动。
曾朔的首鼠两端、曾青蓉的忌惮和私心,利用起来不是难事。只是这几句话,何耀方没提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说明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问。陈豫景想。
林隙有凉风,这边背阴,抬起头才能看到高处的阳光。
“找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个。”
“陈必忠说你在查农商行的筹建文件。”
对上何耀方投来的视线,陈豫景道:“在考虑关一批分行。三年前农商行就要关,想借此机会一起关了。”
何耀方点点头,汇富对分行的整顿由来已久,他不是不知道,便没再说什么。
陈豫景想,陈必忠真有意思,话说一半——他怎么不直接说自己就是在查当年何耀方经手的所有文件呢。大概以为自己会感谢他的“嘴下留情”。陈豫景漠然想。
他这个养父,到底也就这样了。
站到坡顶的时候,何耀方说:“农商行我的建议还是不要关。渠田的很多项目,资金来源都靠这个。”
他转头看着神色如常的陈豫景,道:“辛高勇当时的做法你可以参考。”
他指的是当时辛高勇担任汇富行长后申请的资产重整和重新规划。
冬日里的阳光好像都带着层滤镜,雾蒙蒙的。
陈豫景说:“我还是打算关掉。”
何耀方目视前方:“为什么?”
“事情太多。拖了太久。跟着分行一起关掉比较划算。”
他的语气听上去完全就是从一位行长的角度出发的,没有丝毫的、旁的想法。如果陈必忠在场,会再次惊异于他话语里堪称熟练的虚与委蛇。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到了何耀方面前,都可以是另外一副面貌。甚至看起来完全一样,开局也好、过程也罢,唯一不同的,是中间诡谲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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