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善谋: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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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的第一眼便嘲笑出声:“这墨都没有晕开,画中景致错落也拥挤局促,这也叫好?”

    他抬眸看向母女俩,嘴角的嘲讽还没有湮灭。

    卞持盈正低着头教宝淳认字,宝淳学得很认真,一字一句,乖巧伶俐。

    无人理会自己,晏端神色一僵,他自觉没趣,将画纸放在小几上,独自窝在角落,不声不响。

    “善人同处,则日闻嘉训;恶人从游,则日生邪情。”

    这是卞持盈的声音,口齿清晰。

    “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宝淳的声音,又脆又俏,还有点奶声奶气。

    卞持盈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与品德高尚的人相处,就会天天受到良好的教益;与行为不轨的人交往,则会天天产生邪恶的思想。”

    宝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意思是,与好人在一起就会更好,与坏人在一起,就会变坏对吗?”

    “可是宝淳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呢?”

    “……”

    晏端在母女说话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明王府,他还是那个不被人瞧得起的明王府世子。

    “你看我给你准备的什么。”梦里的自己神神秘秘地将手背在身后。

    卞持盈比现在年轻许多,她那时还是不那么风光的世子夫人。

    她好奇地盯着梦里的自己,问:“准备了什么?”

    “看!”晏端拿出来一只风筝,款式平平无奇,是随处可见的那种。

    卞持盈却眼睛一亮,她嘴角微翘,期待地看着晏端:“这是给我的?我还没有放过风筝。”

    受崔夫人规行矩步的教养,卞持盈的幼年缺少很多乐趣,她的幼年,几乎是与无趣晦涩的书本度过的。

    “我会啊!”晏端笑眯眯地搂过她往外走:“我教你!”

    卞持盈却惴惴不安:“我们去哪儿放风筝?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了就看见了呗,难不成放风筝违反当朝律法?”

    画面一转,二人来到了一处小山坡。

    晏端戴着白玉飞云冠,穿着一件月白圆领袍,上边儿印着缠枝花鸟花纹,清俊朗逸。

    卞持盈梳着惊鹄髻,是一身湖青襦裙,娉娉袅袅,婀娜多姿。

    二人在草坪上追逐玩乐放风筝,他们站在一起,仰着头,笑着看着飞得高高的风筝,眼里盛着欢喜和期盼,期盼他们长长久久,举案齐眉,阳光洒在他们侧脸,鲜妍美好。

    画面又是一转,崔珞珠正在训斥卞持盈,她神色严厉,眼底带着浓浓的失望:“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拉拉扯扯、举止亲密,这怎会是大家闺秀所为!真是荒唐!”

    卞持盈脸色发白,她垂着头,抿紧的唇瓣几乎没有血色。

    “手伸出来!”崔珞珠举起一把戒尺。

    卞持盈沉默片刻,将手伸了出去。

    “我是她丈夫!与我亲密又能怎么样?又有什么不妥!”

    晏端走了进来,他将卞持盈护在身后,看着崔珞珠伸出手:“崔夫人若是想打,那便打我吧!总之你也看不起我,觉得我是破落户没有出息,打我两下,也算是出口恶气了!”

    崔珞珠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欢他,当真打了他很多下,用尽全力。

    卞持盈看着他高高肿起的手掌,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无声无息,教人心疼。

    晏端却笑,他将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轻柔擦去她的眼泪,然后将她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背边笑边哄:“我没事,就这点皮外伤能有多痛,若是你被打了,我可就要真是痛死了,快别哭了姑奶奶。”

    画面接连转换,定格到最后一幕,那是少年时的自己,彼时正和卞持盈恩爱不疑,情浓之时。

    他正独自走在花园里,忽然步伐一停,转过身来。

    “你是谁?”他看着身后,神色惊疑:“你……你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他身后立着一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那是坐上皇位,享受了无上皇权的自己。

    “我是多年后的你。”他看着少年晏端,扯扯嘴角:“许久没有看到这幅面孔了。”

    少年晏端一脸警惕:“你是不是妖邪变的?你要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时的他,描绘其稚嫩天真的脸庞。

    似是想起了什么,少年晏端忽然眼睛大亮,他连忙凑上前去,眼巴巴问道:“你说你是多年后的我,那多年后,我和皎皎有孩子了吗?我喜欢女儿,是女儿吗?我还偷偷为女儿准备了名字,大名叫‘淑陶’,小字叫‘宝淳’,哎,你快说啊!多年后我到底有没有女儿?我和皎皎还想去游历山川湖海,也不知道实现了没有……哎……你怎么哭了?你哭什么……哎……!”

    晏端突然睁开眼,眼底骤然涌入光亮,他转头,看向桌上的那一盏烛火。

    【作者有话说】

    “与品德高尚的人相处,就会天天受到良好的教益;与行为不轨的人交往,则会天天产生邪恶的思想。”(摘自百度)

    “善人同处,则日闻嘉训;恶人从游,则日生邪情。”(出自《后汉书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范晔)

    48低首下气

    ◎就会有杀身之祸◎

    “郎君是梦魇了。”卞持盈站在离床不远处的桌边,双手环胸看着他。

    烛火摇曳,晏端看不清她的脸庞,想起梦中的情景,他眼眶酸涩得厉害,朝她缓缓伸出手,哑声唤她:“皎皎”

    卞持盈的声音清冷平淡:“我们已经在郧县城外,郎君好生歇着。”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晏端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泪突然就淌了出来。

    “郎君。”晏一倒了杯水递过去:“可是口渴了?”

    晏端抬手拂去泪,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他靠着床头,接过碗喝了两口水,缓了缓情绪,良久,他问:“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晏一答道:“郎君,现在是寅初二刻。”

    晏端颔首,他将碗放在一旁,又问:“为何我昏睡了这么久?郧县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大夫说郎君是梦魇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大夫说只能让郎君自己醒来,外力无用。”

    “郧县位于荆楚边境,与长安的商县毗邻。”

    “夫人说,我们先来荆楚看看。”

    “看什么?”晏端问。

    晏一迟疑:“这大概是看这处的风土人情,属下也不知。”

    晏端不再多问,他摆摆手,晏一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有一盏烛火,照得屋子里发昏,没被烛火照耀的角落,黑暗丛生。

    外头又在下雨,这让晏端心生烦躁。

    他靠在床头,身上盖着的是一床普通的棉被,普通到给他垫脚都不配。

    此番微服私访,卞持盈不准大肆张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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