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琴师(女尊):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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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月殿。

    楚临星跪在雨中,湿透的发丝贴着面颊与玉颈。

    即便狼狈,他仍旧挺直了腰杆,雨滴顺着长睫低落。

    裴淮义来时,看到的便是他这幅模样。

    洇湿的衣物紧紧贴着单薄的身子,他极力忍着不颤抖,不露出可怜的模样。

    皇季父适时笑着开口:“裴大人怎么来了,方才没有回府么?”

    面对他的询问,裴淮义道:“落下了人。”

    “嗯,你说他?”殷奉贤有些诧异地笑望着雨中跪着的人。

    潮湿的空气里只有雨声。

    在这静默的一瞬,殷奉贤蓦地笑出声:“裴大人,他冲撞了本殿,本殿如今还有孕在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但楚临星分明是先行离开的,哪里有机会冲撞他?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如此,”裴淮义收回眸光,“是该罚……”

    “是啊,”殷奉贤凉薄地眸光落在楚临星身上,“本殿为了给腹中孩儿积德,不曾打他板子,他便该知足谢恩。”

    楚临星这样瘦弱的身板,只怕没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那么,裴大人进来喝杯热茶吗?”他微微仰头,对一旁的宫男道,“叫他再跪一个时辰。”

    在殷奉贤转过身去,起身回内室的时间里,裴淮义察觉衣摆被人扯住。

    她垂眼,看见楚临星湿漉漉地抬头,恳求地望着她。

    雨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更深处,消失不见。

    苍白的骨节紧紧攥着她的衣摆,那双手轻轻颤着。

    楚临星没有再停留,走进内室,感受着那一阵拉力是如何彻底消失。

    殿内的门被紧紧闭合,隔开了雨中罚跪之人的视线。

    殷奉贤捧着甜羹:“裴大人,怎么就看上他了?”

    “并非如此,”裴淮义接过那盏茶,“那把琴是臣的。”

    “原来是这样吗,本殿还以为,裴大人执意不肯娶夫,是看上了低贱的琴师。”他缓缓搅动着甜羹,瓷勺和碗底磕碰出声,“我先前说的,你考虑如何了?”

    早在她初入朝堂时,殷奉贤便召见过她。

    他展现出对自己的信上,裴淮义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她战队,要她为他做事,做这位皇季父在朝的爪牙。

    裴淮义抿了口茶:“殿下……”

    “裴淮义,我不想再听到拒绝的话。”殷奉贤打断她。

    “殿下高看,臣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裴淮义无可奈何地摇头,“陛下先前吩咐,要臣带他去医馆瞧瞧,殿下也知晓,陛下看中他,如今琴师这幅病恹恹的模样,不如让臣带走,不再碍殿下的眼。”

    “陛下就这么看中他,要你带他去?”殷奉贤嗤笑,身旁宫男上前同他耳语一阵,他脸色也难看下来,“好大的脸面……”

    裴淮义起身:“殿下好生将养,这把琴,臣就带走了。”

    雨势渐大。

    裴淮义方出殿门,门扉就被紧紧闭合。

    油纸伞撑开,雨滴接连拍打在伞面上,她走到楚临星的面前,朝他倾斜了伞:“你还起得来吗?”

    雨声里,裴淮义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瞳,那声“嗯”也被雨丝冲散了。

    楚临星在雨中跪了一段时间,膝盖也僵了,爬起来的动作很是艰难,掌心按在雨水中,溅到了裴淮义那双银丝履上。

    发丝也随着他趴伏的动作,从肩头滑落,掉落在水中。

    一只有力的手臂穿过他湿冷的衣裳,将他扶了起来:“雪竹。”

    她侧眸看着身旁湿透的人:“还走得了吗?”

    在起身后,膝盖处那几捋血痕才显现出来。

    楚临星点头,想要证明自己能走,却被她制止:“雪竹,将楚公子背上马车。”

    雪竹当即俯身,没动楚临星反应过来,便大步流星地背着他朝外走去。

    谁知他却闹了起来。

    自然,这一举动是不合适的。

    雪竹是女子,他是男子,可宫里的路还很长,楚临星膝盖被尖锐的石子扎破,便是走也要走上许久。

    雨势越来越大,她对皇季父说政务繁忙,并非诓他。

    裴淮义独自撑伞,要风兰卫两人挡雨,这会看着楚临星拼命挣扎,声音也被雨水浸的有些冷:“安分些。”

    楚临星不敢忤逆她。

    他知道忤逆上位者的后果是什么。

    裴淮义对他太好了,让他暂时忘记了裴淮义的危险——如果惹了她的厌烦,或是被她发现身份,他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上了马车,裴淮义才看到他微红的眼尾。

    面纱也湿了,隐隐能透出唇瓣的轮廓。

    怕弄脏马车,他没有坐下:“你要这样站一路吗?”

    “坐下,”裴淮义递给他一方帕子,“摘下面纱,把脸擦干净。”

    面纱下的唇瓣被紧紧咬着,她能看到殷红的颜色,随后见这人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肯接她的帕子。

    一副不识好歹的模样。

    裴淮义翻阅着手中的卷宗,没有看他:“坐下。”

    那股清苦的药香有些淡了,被潮湿雨水的味道裹着,楚临星不再执拗,还是怕弄脏她的马车,动作幅度轻缓地坐了一点边沿。

    楚临星坐在对面的边沿,很是紧张地捏着袖口,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她。

    她没有惊扰淋湿的人,只是在翻阅完卷宗后抬眼,同他对视。

    在楚临星仓促躲避她的注视时,裴淮义道:“楚公子,不是说会爱护我的琴吗,你该如何赔偿我的损失?”

    那把琴被雨淋湿了。

    楚临星说得好听,而那把从颍川运来的,上好的琴,还是因着他的食言,被雨水淋到了。

    面对她的诘问,裴淮义动作有些僵硬地解释:“抱歉,大人,这都是我的错,我会赔偿大人的损失。”

    “怎么赔偿?”裴淮义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很贵。”

    “我会修琴,我为大人修好……”他越来越没有底气。

    “这是我心爱之人赠与的,”她合上了那本卷宗,平静地看着他,“楚公子,如不能恢复原样,便准备千两银子。”

    她唇角带着淡笑:“这把琴同你身价相当。”

    楚临星指尖狠狠掐紧掌心。

    腹痛阵阵,方才跪得那会,寒气入体,冰冷的衣衫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可腹中疼痛、膝盖刺痛远不比她那句心爱之人赠与来得痛。

    那把琴分明是他赌气变卖出去的,后来听母亲说被人买下,如今又到了裴淮义手里。

    她心爱之人买下,赠与她的吗?

    这样的认知让他眼前模糊一片,却强撑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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