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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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急转身,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后撤半步站稳后,不死心的哑声道:“只有一床被子。”

    祝无执看起来心情很好,拉着她的手腕,径直坐到床沿:“天气热了,放两床被子像什么话?”

    “你我同榻两载……”

    掌中玉腕滑腻,他揉捏着,轻轻用力把人又往跟前拽了几寸。

    温幸妤挣脱不开,只觉手腕上的掌心灼热。

    这话虽不是直接点破,却也狎昵意味明显。他这样的人,一向好面子,是不会主动说“我想纳你”,他只会说着似是而非的话,等待她乖顺委身。

    何其傲慢,何其…讨厌。

    她心中惊慌,面色勉强维持平静,唇瓣翕动了半晌,只强笑避开他的话,说道:“我淋了雨,说不好明日会发热,染给您就不好了。”

    “今夜我去厢房睡吧。”

    祝无执并未回答,也不松手,盯着她张合的唇看,忽然想起去岁冬日,他在湖底为她渡气。

    什么感觉?

    当时只觉得很软,很甜,还有些湖水的凉。

    那时候她多乖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攀附着他,不像现在,明明知晓他的意思,却还在装傻。

    思索片刻,他扯着她的手腕,将人直接带倒在床上。

    温幸妤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瞬便被压在身下,檀香裹挟着,像是细密的网,密不透风。

    她紧绷着身体,手抵着他胸膛,隐隐有了哭腔:“你,你先起来好吗?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

    祝无执搂着她的腰,似笑非笑:“不舒服?”

    温幸妤白着脸点头:“淋了雨,浑身疼。”

    祝无执见她那抗拒样,也没了兴味。

    他今日本也没想做什么,毕竟解她和陆观澜的婚书要时间。他虽不是君子,但也不至于名不正言不顺要了她。

    好歹要办了纳妾文书才行。

    方才那些举动,只是因着她听了纳妾的话就躲着不回家,心有火气,想试探她的意思。

    现在看来,她对做妾一事有所恐惧。

    倒也能理解,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总要对婚事有所担忧。

    也罢,便给她几日平复心情。

    心思百转,他轻笑:“睡吧。”

    随后起身熄了油灯,放下纱帐,躺在外侧将她搂在怀里,阖上了眼。

    屋内昏暗,温幸妤僵硬睡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今日在外面游荡了一天,身体疲倦不堪,可她的思绪却十分清明,毫无睡意。

    直到身旁之人呼吸均匀,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今日是应付过去了。

    可她能躲多久呢?经过这两年的生活,她深知祝无执此人耐性不好。

    她要尽快想办法,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

    翌日一早,祝无执早起上朝,温幸妤不想和他面对面相处,装睡了一会,等人走了,才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

    静月时不时瞄一眼夫人憔悴的脸,暗中叹息。

    温幸妤吃了早饭,戴着帷帽就出门了。

    她没有带静月,也没有坐马车,为了防止祝无执派人盯着自己,七拐八拐绕了很久,随便进了进了几个铺子,买了点东西混淆视线,最后才绕到新郑门附近的麦秸巷。

    麦秸巷离西通新门瓦子很近。瓦子又叫瓦肆,内设有勾栏、乐*棚,日夜表演杂剧、歌舞、傀儡戏、皮影戏、杂技等。除了娱乐项目,还有卖货药、卖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类,煞是热闹。[1]

    而麦秸巷里,住的大多都是贫民,有小商贩,也有外地人来赁房暂住。

    温幸妤要找的人,是她在国公府时,关系较好的小姐妹,名唤香雪。

    香雪比她大些,早一年出府,嫁了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国公府覆灭后,她们二人还见过一面,直叹世事无常。后来,她救下祝无执离开汴京,便再也没和香雪通过信。

    前些日子祝无执不让她多出门,她也不敢联系过去国公府的小姐妹,怕无意泄露什么,坏了他的事。

    如今知晓他已不需要观澜哥身份遮掩,她自然也就没了这层顾虑。

    麦秸巷内房屋低矮简陋,地面污水横流,环境奇差。

    她按照记忆,寻到了一处破旧却干净的院门外,忐忑叩响。

    过了一小会,脚步声传来,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拉开。

    她抬眼看去,顿时眼露欣喜。

    面前的女子荆钗布裙,瓜子脸,白皮肤,一双眼睛又圆又亮,手中端着个簸筐,里头有剪开的四季豆。

    显然是正准备晾。

    香雪又惊又喜,把筐放在地上,三两步上前轻锤了下温幸妤的肩膀,眼眶有些发红。

    “好啊你,才来看我!”

    故人再见,温幸妤握住她的手,眼眶发热,哽咽说不出话。

    “对不住……”

    香雪吸着鼻子笑,把人往院子里拉:“快进来!”

    温幸妤点头,二人一同来到堂屋。

    堂屋很小,桌椅板凳都很陈旧,整个屋子灰扑扑的,十分昏暗,但东西都打理的很整洁,窗台上的陶土花盆里种着花。

    虽然穷,但是在用心过日子。

    她看着香雪拿茶壶的背影,心中感慨。

    当年在国公府,香雪机灵,很得老太君喜爱。后来老太君想把她许给四爷做贵妾,但香雪不愿意,跪了很久,拒了这场赐婚,最终嫁给了大家都不理解的卖货郎。

    国公府倒台,四爷被斩首,香雪也算是逃了一劫。

    香雪倒了杯茶给她,嗔怪道:“你这两年去哪了?一声不吭就消失。”

    温幸妤愧疚,却也不能说实话,她道:“说来话长,我去了同州,前些日子才回来。”

    香雪一听,叹了口气。

    “是跟陆观澜?我记得他病挺重。”

    温幸妤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香雪向来聪慧细心,她见昔日姐妹不欲多提,便也没再多说。

    她打量着温幸妤的穿着,眨了眨眼揶揄道:

    “好啊你,穿这么好,是不是发财了?”

    温幸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叹道:“一言难尽。”

    “确实攒了些钱,但这不是我自己买的。”

    香雪挑眉,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的事:“陆观澜买的吧,我听说今年的探花郎就是他。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惜状元游街那天我发热,实在爬不起来去看。”

    温幸妤一听,立马紧张起来,看着香雪尖俏的小脸,关心道:“怎么会发热,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好好喝药?”

    香雪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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