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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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握着她纤瘦的肩膀,不让她后仰躲避,咬牙道:“陆观澜,又是陆观澜。”

    “他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哪怕我跟你同榻两载,也比不得他跟你认识不到一年?他到底哪里好?”

    “他不过一介短命书生,庸碌无为,凭什么让你为他死心塌地,固守贞洁!”

    温幸妤本来疲于应付,此刻听到那“短命”、“庸碌”等字眼,猛地抬头,压抑了许久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

    她仰着脸,定定看着祝无执的脸,往日里柔润如春水的眸子,此时却凝为寒冰。她一字一顿:“对,他就是比你好。”

    “哪里都比你好!”

    “我就是要为他固守贞洁!”

    “我就是……唔”

    檀香袭来,俊脸放大,尾音被他碾碎在唇齿间。

    温幸妤瞪大了眼睛,抬手搡他的肩膀,锤他的胸膛,却似乎再次激怒了他。

    祝无执掐着她的腰,扣着她的下颌,重重碾在她唇上,泄愤似的用牙尖咬她的唇瓣,直到二人口中弥漫着血腥味。

    濡湿的唇舌纠缠,温幸妤被桎梏在怀里,退无可退,被迫承受。

    眼中沁*出泪水,二人紧贴的唇缝间溢出两声细碎的呜咽,她浑身发软,喘不上气,舌根也阵阵发麻,抗拒的推他的胸膛。

    祝无执颇有不管不顾的姿态,吮着那觊觎已久的香甜气息,直到有泪滴在虎口。

    一滴又一滴,灼热滚烫。

    理智回笼,他喘息着,意犹未尽的拉开了几寸距离,端详着她。

    女人肩膀轻颤,眼眶发红,泪珠顺着双颊滚落,就连眼睑处的小痣都成了红色。

    她委屈愤怒的瞪着他,哽咽道:“祝长庚,你便是这样折辱我的。”

    温幸妤从未连名带姓的叫过他,如今有所怨怼,竟也忘了害怕。

    祝无执看着她那悲愤欲绝的眸光,少见的有几分心虚。

    他讪讪道:“对不住,是我口不择言,还……”

    温幸妤心中惊怒交加,却又不敢再惹恼了他,干脆侧过脸不予理睬。

    祝无执离她极近,看着她哭得睫毛都粘成一团,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唇瓣也艳若涂脂,还有个细小的伤口,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愧疚。

    他心有怜惜,情绪缓和了些,低声哄道:“你莫要恼,我方才是冲动了些。”

    说着,他放低身子,和她平视,一面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面郑重允诺:“你且安心跟着我,最多两三个月,新妇过门后,我便正经纳了你。”

    温幸妤心中冷笑,只觉这人何其傲慢。

    她几乎要被他理所应当的话,气得笑出声来。

    想到马上要离开,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惹怒了他,于是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那双乌沉的凤眼,嗫嚅道:“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行吗?”

    顿了顿,她捂着脸哭道:“再给我几天时间罢,我实在是…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祝无执见她终于有所回应,又思及方才是他理亏,故而难得好商量:“你是觉得对不起陆观澜?”

    温幸妤闷闷嗯了一声。

    祝无执轻笑,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知你性子纯善。”

    “罢了,便让你再考虑三日。”

    温幸妤暗自舒出一口气,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她轻轻点头,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起开,我要净面。”

    祝无执颇为惊奇的看着她耍小性儿的模样,心中愉悦,朗笑道:“好,好,我起开。”

    将她抱下书案,目光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绕了一圈,顿觉心痒难耐。

    他轻咳一声道:“我帮你擦脸,好不好?”

    温幸妤浑身一僵,却没有拒绝。

    忍忍,再忍忍,很快能离开了。

    祝无执唤仆人打了水,亲手一点点用湿帕子,擦干净温幸妤脸上的泪痕。

    庭院里忙碌的仆人时不时偷瞄几眼书房窗户,恰能看到女主人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而男主人俯身向下,悉心温柔的为她擦面。

    夕阳渐散,墨染长空,屋内烛火次第点亮,洒一室温馨。

    *

    梅雨霁,暑风和,芭蕉浓绿窗纱薄。[1]

    五月二十一夏至,天还未亮,祝无执便披衣起身。

    温幸妤心中激动,一夜没怎么睡好,听到祝无执起了,便睁开有些酸胀的眼睛,抬手掀开半边纱帐。

    祝无执正在系腰带,见状笑道:“吵到你了?”

    他穿好外衫,走到床侧,俯身摸了摸她的脸,目光落在她睡意朦胧的眼睛上,沉默片刻,哑声道:“你…想清楚了吗?”

    温幸妤看着他,神色微怔。

    青年朱衣玉带,眉目如画,那双矜傲的凤眸,此刻竟含着几分紧张。

    她抿了抿唇,轻轻颔首。

    祝无执霎时弯唇笑了,眸光发亮。

    他俯身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含笑道:“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他又看了几眼温幸妤,才依依不舍起身离开。

    温幸妤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涌起几分愧疚。

    她骗了他……

    望着水墨丹青纱帐,她幽幽叹气,收敛好了思绪。

    按照惯例,皇帝在夏至日需前往城北郊外的“方泽坛”,主持隆重的“祭地”仪式,再前往不远处的仓王庙祭拜水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拜完,皇帝还会于庙中暂住礼佛,并且命人取出冬季储藏于冰窖的冰块,向大臣“颁冰”以示恩宠。

    祝无执作为皇城司副指挥史,自然是要护卫身侧。

    温幸妤在祝无执离开一刻后,立马悄悄把自己的户贴塞在中衣内,才梳洗更衣。

    随便吃了几口饭,她便跟静月说,要去买些鱼来祭祀亡故的父母。

    夏至日民间百姓确实有祭拜祖先的传统,静月不疑有他,提出要帮忙提东西。

    温幸妤婉拒,说要和香雪去,静月就没再坚持,她顺利出了门。

    离开巷子后,她找到埋凭由的柳树,将东西拿到手,便马不停蹄前往香雪家。

    她换了香雪提前改好的青色粗布长衫,往靴子里垫了好几个鞋垫才穿上。

    而后让香雪帮忙描粗了眉毛,把脸涂黄,看起来就是个瘦弱少年,才挎着装观澜哥骨灰的包袱,准备前往东水门码头。

    站在院内,二人相视,纷纷红了眼眶。

    温幸妤上前抱住了香雪,哽声道:“好香雪,这段时日真的麻烦你了。”

    香雪悄悄抹泪,推开她道:“行了,快走吧,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汴京看我。”

    温幸妤重重点头,拉着香雪的手,最后认真交代:“三日后,他定会查到你这里,届时你实话实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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