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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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点出息。”

    李行简也不生气,嘿嘿一笑道:“你跟温小娘子如何了?”

    祝无执手一顿,他似笑非笑瞥了眼李行简:“能如何?”

    李行简啧了一声,揶揄道:“你跟哥们装傻就没意思了啊,谁看不出你对那小娘子有意?”

    “在同州那会就给她费尽心思找制香古籍不说,来京城前还去寺庙求了万空方丈的白玉菩提手串。”

    “剩下的我都懒得数了。”

    “更不用说,你现在分明已然不需要什么掩饰身份。”

    门外的温幸妤脸色难看,捏着钱袋的指节泛白。

    李行简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厚重的布帛,层层叠叠劈头盖来,好似千斤重,叫她喘不过气。

    祝无执怎么会对她有意,怎么会?

    怎么可能!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雅间内,李行简说完,见祝无执并未否认,他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笑得不怀好意:“说说吧,打算把你那温小娘子怎么办?”

    门外的温幸妤听到这句询问,心高高提起,怀揣着那浅薄的希望,惶惶侧耳听去。

    祝无执沉默了一会,觉得这种事叫他当乐子聊,实属闲得没事干。他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

    正想叫李行简闭嘴,余光就瞥见雕花门扇绢布纱上,映着一道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他恍若未觉般,淡淡收回目光,改变了主意。

    仰头喝下杯中酒液,口中弥漫眉寿酒的醇香,他唇角弯起,理所当然道:“怎么办?”

    “自然是…纳她做妾。”

    【作者有话说】

    [1]樊楼的描写引自《东京梦华录》

    本章关于端午节的内容也是参考了《东京梦华录》

    关于祝狗和沈小茶的官职,是仿北宋。

    33

    第33章

    ◎镜花水月一场空◎

    妾……

    温幸妤咀嚼着这个字,只觉如坠冰窟,血液寸寸冻结。

    耳内嗡鸣,周遭一切像是被蒙上了水雾,喧闹声朦朦胧胧,全都是那么的虚幻不真实。

    她身子晃了晃,面色煞白,腮内软肉被咬的鲜血淋漓,唇齿咽喉满是腥甜。

    有堂倌端着菜走过,见温幸妤面无血色呆立门边,好心询问:“姑娘,怎么不进去?”

    温幸妤恍然回神,四周的喧闹声如同潮水涌来,击得她耳膜刺痛。她恓惶抬眼,入目是上好的雕花门扇,里头的人还在交谈,她却什么都听不进了。

    后退两步,白着脸朝堂倌摇了摇头,兀自转身,跌跌撞撞朝楼下走去。

    待出了樊楼,日光洒落,夏风拂面,路过的百姓皆喜气洋洋,笑容满面。

    人世温暖繁华。

    温幸妤却觉得好冷好冷,阳光是冷的,风也是冷的,如同刀子一般割破她的皮肉,搅碎她的骨头,只剩下魂魄裸/露在这方天地。

    万念俱灰。

    车夫见自家夫人白着脸立在樊楼外,手中还攥着钱袋,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赶忙跳下马车迎了过去。

    “夫人,您这是……大人不在里面吗?”

    温幸妤回过神来,顺着车夫的目光垂头,才发现手心还捏着那天蓝软缎钱袋。

    指下的布料被指甲抠破,上面沾着月牙状的血痕。

    痛觉姗姗来迟,她猛地松手,钱袋掉在地上。她屈指看自己的指甲,才发现已经折断,甲缝里渗出点点鲜血。

    车夫吓了一跳,把钱袋捡起来,小心翼翼开口:“夫人,要带您去医馆吗?还是回家?”

    温幸妤张了张嘴,喉咙像堵了棉花,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两句话:“我方才没找到地方,你去送钱袋吧。”

    “至于我…我自己走走,你送完了就回宅子,不必管我。”

    说完,也不等车夫什么神色,自顾自转身,踏上繁华热闹的街道。

    车夫看了眼钱袋,又看了眼夫人的背影,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进了樊楼。

    人流如织,温幸妤如同游魂,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吆喝声,叫卖声,杂耍声,孩童的嬉笑声。

    艾草香,柳叶香,糯米香,女子的脂粉香。

    她好似什么都感觉到了,又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好像还活着,又好像魂魄已经离体。

    只有心脏还在痛苦跳动。

    耳边回荡着那句“纳她做妾”,周围一切声音都是虚的,只有这句是那么清晰,清晰到将她的心脏狠狠攥紧,无情捏碎。

    这段日子令她惶惶不安,让她下意识逃避的点点滴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这样清晰。

    帮她出气,给她送古籍,送锦衣华服,教她写字……一桩桩一件件,裹着蜜糖的关怀宠爱,不过是对阿猫阿狗的随手施舍。

    祝无执从未对她平等视之。

    温幸妤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是她。

    将近两载,日盼夜盼,好不容易快要能接观澜哥回家,却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那浅薄希望如同梦幻泡影,就那么碎了。

    午后阳光热辣,许多行人撑油纸伞,要么带着帷帽遮阳,温幸妤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着,两颊晒得滚烫。

    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滚过发烫的两腮,竟是那么凉,直淌进心窝,冰冷苦涩。

    她该怎么办呢?

    对于祝无执这样的公子哥,若是被她这样的女子拒了,那将是奇耻大辱。无关情爱,是关乎颜面。

    若她敢直言离开,迎接的将会是他疾风骤雨般的怒火。

    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温幸妤好像坠在迷雾中,周遭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荒谬。

    “柳三家的,不打算带孩子去看赛龙舟吗?”

    “哎,刚刚去了,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啥也看不清。”

    听到熟悉的名字,温幸妤脚步骤顿。

    她回过头,就见一身着缃色襦裙,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牵着个垂髫小童,站在街角的饮子铺前说话。

    那孩童指着铺子,稚声稚气道:“娘亲,我想吃冰酪。”

    妇人抱起孩童,温柔哄道:“念念乖,你还小,不能吃这么冰的东西,会腹痛。”

    “娘回去了给你做紫苏饮子。”

    是柳三大哥的妻儿。

    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她们。

    乍见熟人,冲散了几分温幸妤心中悲郁。

    当时若不是柳三大哥,凭由也不会办那么顺利。当初走得急,不曾好生道谢,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她踌躇一番,最终还是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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