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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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湘竹榻的小几上还摆着青瓷茶杯,她平日穿的衣裙都好好叠放在竖柜中。

    墙边的雕花落地铜镜照出他的面容。祝无执一阵恍然,好似看到了她的身影。

    那时候他把她按在镜子前缠绵,她发髻间的步摇和簪子随着晃动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又被她不成调的呜咽盖去。

    他不愿再想,转开视线。

    镜台上也放着珠钗绢花,还有她喜欢戴的耳坠镯子。他拉开抽屉,随手打开一个又一个小木匣,看着那些首饰,总能想起温幸妤佩戴它们的模样。

    打开最里侧的匣子,他眸光一顿。那是个水头很好的青玉镯子,温幸妤很喜欢戴它,有时候她坐在他腿上,白皙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袖子下滑,镯子也跟着下滑,像是雪山上的一抹青翠。

    许是想事太认真,他没拿稳,匣子掉在地毯上,镯子滚了很远,镯子下的软垫也掉了出来,露出一角白纸。

    祝无执眸光一凝,把镯子和匣子连带那张纸捡起来。

    纸折地很小,他慢慢打开,轻轻一扫,那双乌沉的眸子便阴了下去,眼底翻涌着风暴。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自今以往,卿为陌路客,一别千秋,望魂梦无通,形影莫追,各生欢喜。山河有竭,此约无移。

    ——温莺书]

    和离书。

    盖了官印的和离书。

    哑婢煮了新茶,正端进屋,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她把茶盘放下,犹豫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进了内室。

    镜台上的珠钗耳坠尽数被扫落在地上,琉璃镜被砸裂,从中间蔓延出裂纹,不少碎片掉在地毯上,细碎地映着烛火的光。

    祝无执站在镜台前,一只手撑着台面剧烈喘息,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纸,青筋暴起,手背上鲜血淋漓,指骨处扎着很多琉璃碎屑。

    他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眼神骇然:“滚出去!”

    哑婢吓得不清,面色发白,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祝无执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咬牙切齿,怒极反笑:“一别千秋,魂梦无通……好一个一别千秋,好一个各生欢喜!”

    想都别想,哪怕她烧成灰,他也要将她找出来。

    *

    李游带人查了这么久,很多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个线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中断了。

    日子一长,温幸妤的踪迹愈发难查。

    年关前,他总算找到点蛛丝马迹,确定温幸妤离开前住在城郊一处偏僻的别院。这院子在嵩阳书院山长许仲儒名下。

    隔日皇城司意外拦截了一只信鸽,上面的信无名无姓,字迹也是最常用的楷书,写着对陈家谷一役失败的忧虑,以及询问后续安排。

    皇城司的人将鸽子放走,暗中跟随,最后是许仲儒收了信。后面跟随鸽子找寄信之人,却发现是个大字不识的船工。

    祝无执当然知道这是尘烟障目,寄信之人是故意让许仲儒暴露。

    他可以肯定这些都沈为开的手笔。只是尚且不清对方为何要联手许仲儒刺杀他,而后又背叛自己的老师。

    派人查沈为开过往期间,祝无执没耐心耗下去,命人直接把许仲儒下了大狱,又命人对先帝陵寝动了手脚,以修缮“皇陵”不利,先帝降罪为由,把沈为开连贬三级,而后又命酷吏“找”到沈为开贪污的罪证,直接下狱。

    当日夜里,他就去大牢中见了沈为开。

    汴京的冬日很冷,牢房里更是阴寒刺骨,四处都飘散着腥臭味和血腥气。

    祝无执一身绛紫官袍坐在圈椅上,神色漠然地看着刑架上浑身伤痕的男人。

    “温莺在哪?”

    沈为开吐出一口血沫,抬起沾满血污的脸,咧嘴一笑:“我不知道。”

    祝无执微微抬手,旁边的狱卒鞭子沾了盐水,狠狠抽去几鞭。

    沈为开闷哼一声,嘴角还挂着笑。

    祝无执又道:“帮她逃跑落得如此下场,不后悔吗?”

    沈为开喘息着,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发颤:“怎么会后悔呢?”

    “或许你会好奇我为什么帮她…因为她是我的恩人,我比你懂她,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同我青梅竹马,与我才是天作之合。”

    前言不搭后语,字字句句都想激怒祝无执。

    祝无执轻嗤一声:“大言不惭。”

    “就凭你,一个做过五年娈童的…腌臜货。”

    沈为开的过去藏得很好,可这不代表查不到。

    祝无执的人不过稍花了些工夫,就查到了些鲜为人知的东西。

    譬如沈为开母亲于六年前,也就他参加秋闱的前两年,生病去世,而他母亲做厨娘的那户人家,在其秋闱的前一年,好巧不巧被一场大火烧死,连同所有仆从,死了个干净,什么都不剩。

    譬如沈为开过去是那家少爷的书童,十一岁中秀才,不久却传言其因家境贫寒放弃念书。他销声匿迹多年,直到十七岁参加秋闱中取得第二,方崭露头角。

    祝无执的属下,找到当年在富户中做过嬷嬷,因冒犯主子被打出府的老人,得知沈为开当年很受那纨绔子弟宠爱,日日带在身边,同榻而眠。

    虽然证据不充分,无法确定是沈为开放火灭门,但也能从这只言片语推断出他遭遇过什么,又做了哪些事。

    沈为开瞳孔骤缩,脸上依旧挂着笑,显得有些扭曲:“摄政王泼脏水的本事不错。”

    祝无执扫了对方一眼,神色轻蔑。他站起身,朝狱卒吩咐:“把他右手废了。”

    说罢,踏过地上的血污,头也不回的出了牢狱。

    沈为开被挑断了右手筋脉,像死狗一样躺在冰冷脏污的地上。他躺了好一会,用左手撑着身体,缓缓爬起来,靠坐到墙角。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神情冷漠。

    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一个个拉入泥尘,踩到脚底。

    哪怕丧命,也在所不惜。

    *

    潮州的冬天也不太冷,雨水比春天少些,有时候晴天多了甚至会觉得干燥。

    除夕当天,覃娘子早早把绣坊门关了,三人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

    覃娘子是沧州人,温幸妤告知她们自己祖籍是京兆府的,三人都是北方人,故而除了做本地的糯米饵,竹筒饭,腊味合蒸外,还专门做了馎饦、七宝素羹等。

    晚上的时候,三人围炉烤火,用过饭后,覃娘子提来了两坛酒,巧娘温好酒后笑眯眯给温幸妤倒了一碗:“这是我娘去年秋天埋的黄酒,今儿除夕,正好开来饮。”

    俗话说秋日酿黄酒埋地,除夕挖出称“岁酒”,饮之祈寿。

    温幸妤道了谢,三人一面说笑,一面饮酒。

    窗外起了风,门窗被吹地呜呜响,空中一颗星星也看不到,漆黑一片。

    温幸妤忽然就有些恍惚。

    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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