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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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陡然一沉,隐隐有了猜测。

    他面色含霜,握住了剑柄,凤目微垂盯着李游,沉声道:“怎么回事,妤娘人呢?”

    李游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回陛下,娘娘……于一个时辰前,跳河了。”

    寒风凛冽,祝无执神情平静到可怖。

    拔剑出鞘,剑尖寒芒点点,直指李游的头颅,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她当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李游握住剑身,掌心鲜血淋漓,他跪行向前,把锋利的剑尖抵在喉咙上,神色愧疚,带着赴死的决心:“陛下,是属下守卫不利,没拉住娘娘,罪该万死!”

    “与其他人无关,请您赐死属下!”

    曹颂在旁边担忧不已,拼命给李游使眼色,暗示他给陛下好好认错受罚。毕竟陛下看着性子暴戾,但实际上对身边的亲信却称得上宽容。

    祝无执扫过李游陷入剑刃的手指掌心,不知想了些什么,冷笑一声,剑身微旋,随之抽回了剑。

    宝剑锋利,李游惨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半个手掌被活生生切断。

    鲜血从断口哗啦啦淌,不一会就积成一小滩,流到祝无执脚底。

    他蹚着血,居高临下睨着脸色惨白、躬腰捂着断手的李游,眉头都没皱一下,侧过脸吩咐一旁的曹颂。

    “先押下去,等回京后按律督办,不得徇私。”

    按照律法,后妃身份尊贵,侍卫若因疏失致后妃死亡,属“宿卫人不上值及擅离职守”之罪,当处斩刑或流放三千里。侍卫所属的班直指挥使、都头等军官因管理不力,轻则革职流放,重则处死。负责宫廷安保的内侍省官员亦难逃问责,如削职、贬为庶民。

    曹颂还想劝几句,祝无执就又吩咐身后其他亲卫:“继续找,她不会水,不可能跳河寻死。”

    整整一夜,上千人轮流下水,从黑夜到晨光微熹,把这段河道几乎翻了个遍,也没有寻到温幸妤的半片衣角。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祝无执在甲板上站了一夜。

    衣袂随风猎猎作响,他握着栏杆,手指几乎都要扣进木头里,双目布满血丝。脸色也从最开始的平静,变得越来越阴沉可怖。

    河风湿寒刺骨,他思绪纷杂,忖度李游为何背叛他的同时,也并不全然信任温幸妤。

    这段时日幻梦般安稳的相处,经此一遭露出了残酷狰狞的真面目。

    温幸妤那么疏远畏惧他,三番四次,甚至不惜跨越千山万水只为逃跑。这次是否也如同前几次那般,处心积虑逃离他身侧?

    有侍卫前来,顶着祝无执的视线,硬着头皮道:“陛下…还是没寻到。”

    祝无执脸色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杀意和心底的慌乱,嗓音沙哑:“启碇罢,等靠岸后封锁这一带,抽两队人于周边搜寻,有线索后即刻禀报。”

    战事在即,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祝无执不相信温幸妤会寻死。

    不管她是自己跳河,还是遭人掳走,他都会找到她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一定。

    *

    好浓的黑雾。

    什么声音都没有。

    温幸妤摸索着,孑然一身于漆黑的甬道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来一簇火光,冲散了缠绕她的浓雾。

    她心头一喜,提着裙摆朝前奔去。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破败的街道嘈杂,摩肩擦踵,她被人群拥挤着往前,到了一处粥棚。

    她觉得面前的景象莫名熟悉,正踮起脚尖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大人,求求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女儿快要饿死了……”

    温幸妤心口一颤,猛地看过去,就见记忆中样貌已经模糊父亲,正跪在地上哀声祈求。

    换来的是不耐烦的一脚,和高高在上像赶虫子一样的目光。

    “想要喝粥,有本事去京城啊,我们这就这点粮食!哪里够你们这群饿死鬼挨个填肚子。”

    她满脸眼泪冲开人群,怒视那小吏,想要扶起父亲,手却直直穿了过去。

    温幸妤愕然抬起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周遭衣衫褴褛的流民哭嚎怒骂着慢慢散去,骨瘦如柴的父亲在地上挣扎了很久,才捂着肚子爬起来,唉声叹气。

    “每年交那么些粮,怎么灾荒的时候,就不够了呢……”

    她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宽大的粥棚下,支着个径口还没她手臂长的锅。

    这么小的锅,还不够给三十人施粥。这是赈灾吗?这分明就是欺上瞒下,祸害百姓!

    温幸妤心中愤懑,却束手无策。她跟着父亲出了城。

    天灰蒙蒙的,一路上饿殍遍地,地上的草皮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树也被扒了皮,四处弥漫着荒芜浓烈的死气。甚至有人在枯树林里搭了锅,里头煮着…瘦弱的小僮,旁边还有人抱着白骨,连肉丝都刮舔了干净。

    温幸妤不*忍再看。

    行至一处破庙。

    她看到了瘦骨嶙峋的母亲,和被母亲抱在怀里,年幼的自己。登时泪流满面。

    “今天还没有吗?”

    “哎,是我无能,没有抢到。”

    “这群狗官!明明来的路上说,朝廷拨了很多赈灾粮……那粮呢,粮去哪里了?”

    “芬娘,别说了,要是叫人听见,咱们连命都没得活。”

    “我去外面走走看,找着挖点野草,先填肚子吧……实在不行,咱们去汴京,我回来的时候问了人,说汴京不远了,年底说不定就能走到。”

    “也好,天子脚下,总不会让咱们饿死。”

    “……”

    画面一转,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爹娘抱着幼年的她,蜷缩在汴京的街边,脸色青白,身体一点点僵直。

    温幸妤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爹娘没了声息。

    她心中大恸,踉跄扑到跟前,却穿透二人身躯,重重跌在地上。

    “爹,娘!”

    温幸妤猛地睁开了眼。

    是梦。

    她剧烈喘息着,意识如同飘零的落叶泊回岸边,视线慢慢聚焦,眼角还挂着泪。

    入目是一顶素雅的帐子,帐顶悬垂着水墨点染的梅花,枝干疏朗,墨痕清雅。

    身下是厚实蓬松的锦褥,触手温软,温幸妤掀开锦被。

    她头很痛,左手三根指骨也刺痛不已。强撑着坐起来,低头一看,左手手指已经被包扎好,身上穿着一身细滑的素色丝制衣裙。

    抬眼扫过这陌生而雅致的所在。

    榻边几步之遥,立着一架素绢雪景四折屏风,屏风旁一张不大的紫檀平头案,形制简朴。案上陈设清雅,一只霁红釉小瓷瓶,瓶内疏疏斜插着几枝绿萼梅,暗香浮动。旁边搁着一只素面青瓷香炉,草木香气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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