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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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一辈子被人踩在泥里吗?!”

    话音未落,“啪!”一声脆响。

    徐长业只觉得左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被打得猛偏过头去。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温雀。

    她站在那,胸口剧烈起伏,打他的那只手还停在半空,微微颤抖着,烛光映在她双眸里,仿佛两簇火焰。

    这一巴掌,仿佛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她身体晃了晃,重重跌坐回身后的椅子上,急促地喘息着,脸色悲凉绝望。

    脸上的痛楚让徐子由瞬间清醒了大半,看到妻子悲戚的模样,他踉跄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脚边。

    “雀娘!雀娘!”

    他语无伦次,急切地去抓她垂在身侧冰凉的手,“我错了,我混账!我灌了黄汤就胡说八道!你打得好!打得好!”

    他仰着头,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指痕,声音哽咽:“我……我只是心急如焚,你看看我,看看孩子们,我若倒了,这个家怎么办?孩子们将来怎么办?你姐姐只需在陛下面前,稍稍提点一句,就一句!或许就能峰回路转!”

    “雀娘,我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看着这个家……”

    他攥着她的手,苦苦哀求,涕泪交加。

    温雀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她只是低垂着眼,目光空洞地落在他扭曲的脸上。

    这张脸曾经清雅温润,令她心折。可此刻这张面容扭曲着,写满了全然陌生的东西,贪婪、算计、因不得志而滋生的怨毒。

    那层温润如玉的书生气,早已被官场的泥沼和内心的欲望吞没。

    这还是那个青梅竹马护着她长大,在寒窗下为她挡风,在书卷旁对她温言浅笑的徐子由吗?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温雀猛地用力,狠狠甩开了他紧攥不放的手。

    力道之大,让跪着的徐长业往后一仰。

    “徐子由,”她缓缓站起身,俯视着跪在地上,满脸惊愕的丈夫,一字一句:“你想要权势富贵,我不拦你。从此以后,你自己去争吧。”

    她顿了顿,做好了决定:“我们和离。”

    干脆利落。

    徐长业如遭雷击,僵跪在原地,脸色惨白。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棉花,说不出一个字。

    温雀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内室。薄薄的门帘在她身后落下,隔绝了微弱的烛光。

    徐长业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入窗棂,他打了个哆嗦,倏地回过神来。

    不,不能和离。

    他不能失去雀娘,他爱她。

    更何况…要是和离,他才算是彻底完了。

    *

    徐子由第二日告假,把孩子托付给邻居,和温雀长谈。

    窗外落叶簌簌,流云缓缓。

    两人对坐在桌边。

    徐子由看着温雀冷漠的脸,涩然道:“雀娘,我不同意和离。”

    “我不……”

    温雀毫无波澜地截断了他:“那就离京。”

    徐子由愕然看着她。

    “上奏疏,自请外放。”

    温雀平静地看着他,“无论岭南瘴疠之地,还是西北苦寒边州,只要此生不再踏足汴京一步,我都会陪你去。”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他失魂落魄的脸,投向窗外飘飘扬扬的枯叶:“徐子由,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情面。”

    之前她一直自欺欺人,觉得丈夫说得对,只有娘家强大,阿姐才能更好。

    可她当真不明白徐子由的算计吗?她明白的。

    她自私自利,为了丈夫和孩子,不断往阿姐几乎崩溃的心绪上添柴,把阿姐往深渊处推。

    不能再给阿姐添麻烦了。

    只要离开京城,就不会再给阿姐添麻烦,不会成为她的负累。

    她们姐妹分别十几年,绝不能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她跟徐子由离开,能保留住和阿姐亲情,以及最后的体面。

    这是最好的结局。

    徐子由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挺直的脊梁弯下去。他垂下眼,看到微微晃动的茶水中,映着他恓惶难看的脸。

    良久,他翕动着唇瓣,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想留住雀娘,保住仕途,离京是他唯一的选择。

    徐子由没有再看温雀,脚步虚浮地走到书案旁。那里散乱堆着些他之前带回来的户部文书草稿,还有未用完的笔墨。

    他颤抖着手,抽出一张空白的奏疏纸,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蘸墨。

    又回头看了眼静坐的温雀,看到她决绝的目光,明白不可回旋,终不再犹豫,手腕用力压下。

    不再是往日隽秀的笔体,字迹带着一股悲戚的潦草。

    “臣徐子由,才疏学浅,调至户部后,夙夜忧惧,恐负圣恩。近日深感案牍劳形,心力交瘁,更兼水土不服,沉疴难起,恳乞陛下天恩,怜臣微躯,允臣外放,得一清净之地,稍事调养。”

    每一个字落下,都像在他心上剜下一刀。他写着自己“水土不服”,写着自己“沉疴难起”,这拙劣的借口,与“乞骸骨”无异,无异于自断前程。

    远离繁华汴京,远离权力中心,他徐子由的名字,将迅速被遗忘,淹没于芸芸众生。

    写到最后几字,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不成字形。最后一笔落下,他猛地掷开笔。那支陪伴他寒窗苦读,也曾书写过风花雪月的毛笔,“啪嗒”一声滚落在地,墨迹四溅。

    温雀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徐子业亦是,狼狈跌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

    温幸妤得到雀娘和妹夫准备离京的消息时,万分震惊。

    她问雀娘为何,雀娘只说徐子由不适应官场,身子也不大好,想着去州县任职更轻松些。

    说实话,温幸妤并不相信。

    她虽未多见过徐子由,却通过之前两件事,看得出这妹夫一心往上爬,怎么可能愿意自断前程离京?

    可不论怎么问,温雀都是这个说辞。

    更奇怪的事,祝无执同意了徐子由的请求。

    按道理,他让徐子由在京任职,是想用来留下她。

    可如今却轻飘飘放走了。

    温幸妤焦急不已,夜里试探祝无执的态度,看着他无所谓的神情,隐隐怀疑是他故意而为,让户部的人为难徐子由,逼走他。

    至于原因是什么,她想不通。

    到最后,她都没能说服温雀留下。

    温雀一家离京的那天,是个秋雨天。

    温幸妤和祝无执着常服,前去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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