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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大唐政变生存指南》 230-240(第7/14页)
围绕此城,唐蕃两军已经作战数次,粮道、水源、后勤补给……每一次都激战数日,方得停歇。
到目前为止,唐军每一次都取得了胜利,吐蕃人既忌惮唐军悍不畏死,又担心唐军身后援军随时到达。
如今吐蕃把重兵都聚集在青海前线,齐头并进的几处唐军都受到吐蕃军队的牵制。
乞力徐再无后顾之忧,立刻命令军队增援,以求把河源郡围成一座孤城。
他们在一片愁云惨雾里抬头仰望,连日阴沉的天色不见一点好转:
“真是怪异之象,还是六月底,就要下雪了吗?”
夜色降临时,狂风自山地之间呼啸而来。
吐蕃大营的篝火在深夜里被吹得明灭不定,牛皮帐篷上也凝起了白霜。
营帐之中,乞力徐握着鎏金酒樽的手微微发颤,羊皮战报在案几上摊开,烛光将“大小勃律俱失”几个血字映得忽明忽暗。帐外传来伤兵断续的呻吟,像是从地底钻出的冤魂在呜咽。
达扎恭禄突然抬脚踢翻了火盆,飞溅的炭星照亮他铁青的面庞:
“十五年前伟大的赞普杜松芒波杰亲自把佩刀递给我的时候,可没教过我们像狐狸般夹尾而逃!”他身上的牦牛皮甲随着他激动的动作发出一阵声响:“河源城墙已现裂痕,只要再冲三次……”
“然后唐人的军队就会自大小勃律进入逻些城,把伟大赞普杜松芒波杰的子孙也变成他们的俘虏。”
乞力徐的声音像冰河开裂,他抓起案上的青稞酒泼向地图。浑浊的酒液顺着羊皮卷蔓延,将吐蕃版图西侧染成深褐:
“还有,就算他们不进入逻些城。没有了大小勃律,我们将会彻底失去控制西域,南下进入天竺的机会……少了丝路的财富和天竺的粮草,我们会怎么样?”
帐中诸将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有人盯着自己磨出血泡的手掌,有人反复摩挲腰间松石坠饰。达扎恭禄的副将刚想开口,突然被帐外刺耳的鸦鸣打断——有几只秃鹫正在营地上空盘旋,似乎是凶兆。
“你们听。”乞力徐掀开帐帘,寒风卷着远处唐军的战鼓声呼啸而入。那鼓点不似往日急促,倒像在敲击某种古老的节拍,“这是《破阵乐》,唐人为他们的天可汗谱的凯旋之乐,如今他们正为那位年轻的乌特特勤奏响呢。”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度转身时,金丝镶边的披风在火光中划出冷冽而决绝的弧线:“传我的命令!焚毁攻城器械,黎明前撤退!”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河源城墙时,哥舒翰的辫发正在朔风中乱舞。
他死死攥着箭垛上的冰棱,直到掌心渗出血珠:“曦光!曦光!你来看!吐蕃人的云车在冒烟!”
“有诈!定是诱敌之计!”
慕容曦光点兵追出城外,看到原来是吐蕃营地的地方只留下一片荒芜的土地,只有地上的几个大坑,显示出此地曾经有人住宿的痕迹。
“首领,我们要追吗?!”他身边的吐谷浑子弟语意急切,“吐蕃人撤走,这是绝好的时机!”
“不许妄动。”慕容曦光蹲下身,“你看这马蹄印如此整齐,说明吐蕃人是有序地撤走的……奇怪,难道是我军的援军来了?”
他回到城头时,正撞上行色匆匆的探马,那人一路飞驰,脚步惊飞了栖息的几只小鸟:
“将军!碎叶郡王率军奇袭大小勃律成功了!”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炊事营的老伙头扔了汤勺,抱着半袋胡饼又哭又笑,浑身缠着麻布的伤兵挣扎着爬向箭孔,非要亲眼看吐蕃人撤军的烟尘。
哥舒翰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呛出了眼泪。他解下沾满血污的明光铠,丢下城墙:
“曦光你看!”
他指着东方初升的朝阳,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点难得的平静:“这光照着的不再是吐蕃人的军旗了!”
慕容曦光没有答话。这个带领部族子弟血战数月的年轻首领,此刻正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城墙砖上。
砖缝里还嵌着三日前吐蕃人射进来的箭镞,他的泪水浸透了石面上干涸的血迹。
第236章 “就像当年于阗城,你曾经指责过我的——袍泽的命,不该是垫脚石。”
“想好了?”
大勃律王宫中的宴饮方才落下帷幕, 洛北已经同叶若和叶延走出殿外。他站在宫殿的高台上,四周寒风穿过山岭,如野兽般在耳边怒吼, 回头望向这两位战友时, 只有一句话。
叶若抢先答话:“是,想好了,我们兄弟本就出身吐谷浑部,颠沛流离已久,如今能掌一城一国之兵马, 已是荣幸之至。公子担心高山苦寒,大可不必。”
叶延比他温吞些,片刻后才温声道:“公子手下众人之中, 也就我和叶若最适合坐镇大小勃律。我们都曾戍守葱岭,对此地风物熟悉得很。公子要再另外派个人来,他们能干得成吗?”
洛北只笑了笑, 并没有立刻接话。他回头看向灯亮如昼的宴会厅中, 高仙芝还在同一众大小勃律中的长老、族长闹成一团,甚至下场跳起了高丽舞。
“高军使?他吃得起这个苦么?”叶若压低声音笑道。
他们俩笑作一团,洛北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他甚至目光灼灼地盯着高仙芝的背影,神情中带着一点如临大敌时才会有的冷峻和平静。
高仙芝还没有全醉, 他觉察到了这样的目光,立刻觉得汗毛倒竖, 回过头时,才看到是洛北在那里。
他的酒顿时清醒了一半。他小步快跑到洛北身后,躬身道礼:“大将军——”
“我有样东西给你。”洛北从袖中拿出一封未拆的军报, 单手递到他手上。
高仙芝看着上面由他亲手封下的火漆,脸上已是一白, 一股子恐惧的冷感从脚底板一路攀升到脑袋,险些让他站不稳身子:
“大将军这是从哪里来的?”
叶若叶延见势不妙,早已溜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空荡荡的高台上只剩下洛北和高仙芝两个人。月色自群山之上升腾而起,静静地照着他们。
洛北转过头看他,目光澄明如月光:“你绕过我抢先给长安报功之时,就没有想过使者要走的路都在我安西都护府的道路上吗?他还没走出小勃律,这封信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高仙芝的酒彻底醒了,他那秀美的脸上忽而涌起一阵潮红:“大帅,我不是想”
呼啸的冷风里,他几乎抓不住那份军报,羊皮纸擦着他们俩的耳畔划过,在悬崖的狂风下被撕扯成碎片。
洛北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你我之间,就没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吧?”他语调温和,说出的话却很不留情面:“当年在于阗,你曾经指责我贸然出兵突骑施是为了给自己博名利。如今你自己在做什么?当年在于阗和我一起治军的那个高仙芝哪去了?!”
高仙芝失神片刻,忽然低笑出声,脖颈间佩戴的项链随着肩颈抖动发出细碎鸣响:
“大将军可知末将第一次见血的情形?十二岁,我随父亲征战,在勃达岭,我用冻僵的手刨出被雪埋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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