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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大唐政变生存指南》 250-260(第3/14页)
“你不知道吗?”褚沅步步进逼,“你每一天都在他的杯中下毒,你每一天都看着他一天咳过一天,你每一天都看着你的主帅走向死亡,你不知道?”
质询变成了高声质问,褚沅声声如同泣血,她从袖口中摸出一只金杯——这才是洛北惯常用的那只,她将杯子重重磕在桌上:
“你当我没见过这种毒药吗?当年女皇毒杀窦妃和刘妃就是这样的毒药!”
裴耀卿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用这种药用得太少了,你不知道,这种药会在你的衣袖上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是洗不掉,擦不脱。”褚沅拎起他官服的衣袖,“你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沾了这个味道,只是你不知道。”
裴耀卿苦笑一声:“士为知己者死,我为相王做事,并不后悔,可是虞国夫人既然已经将我拆穿,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双眼中似有讽刺神色:“总不是曾经替女皇行走黑夜的褚夫人不想再杀人了吧?那你可以把我交给这座军营里的任何一个士兵……他们会很乐意代你履行职责。”
“还是那个问题,”褚沅问,“你知道洛将军既然向陛下要了永镇碛西的恩典,便不会插手朝政。他又从未有自立之心,相王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夫人。难道官场上的人,杀人还有对错吗?”
裴耀卿黯然地看着她,唇边挂上了一抹讽刺的笑,
“满朝大概也就陛下和洛将军自己不明白,陛下之所以能登基为帝,能逼迫自己的堂兄弟自尽,能逼迫相王殿下和他演什么皇室亲情的典范……都是因为洛将军手中的军权。”
“要是没有他这位大唐军神的声望,没有他塞外这数十万兵马,没有他控制禁军,陛下还能坐得住那个位置吗?”裴耀卿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可惜陛下不明白,他如果真的能想清楚,也不会接受相王的举荐把我派到青海来。”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彻底靠着柱子滑倒在地:“长安的每个人都想洛将军死,所以他们让我来担这个责任。我受相王知遇之恩深重,所以也愿意担这个责任。”
他颓唐地闭上眼:“现在你得到了你问题的答案了,杀了我吧。”
“杀了你,好成就你的忠义之名吗?”褚沅冷笑一声,拂袖回身,“王翰!你都记下来了吗?”
王翰颤抖着双手从营帐的屏风后走了出来,昔日夸耀的书法已经在纸上抖成一片:“耀卿……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毒杀洛将军,你可知道……”
王翰的眼泪先流了下来,他这些年坐镇碎叶,深知洛北对于碛西百姓意味着什么,他不只是主帅、不只是统治者,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一旦他身死魂灭,碛西会怎么样?
更何况,任何与洛北朝夕相处的人都会很容易地被他打动。当裴耀卿一边接受洛北的友谊,一边在他的杯中下毒的时候,这个素有神童之名的人,又在想什么呢?
裴耀卿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面向他的质问,一时之间神情复杂,困惑、惊恐、还有一点点的愧疚。
他五味杂陈,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翰兄,我……”
“王训。”褚沅侧身叫来那个沉默内敛的少年,“把裴御史关起来,等回了长安,我要把他送到刑部法办。”
她走到王训身侧,仰头看着自己曾经俯视的孩子:“王训,你能答应我,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吗?”
“褚姑姑,可是是他谋害了洛将军,将军如今生死不知,我怎么能……”王训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不能答应你,褚姑姑,我一定要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洛将军会平安无事的。我以女皇给我的牡丹令牌发誓。”褚沅低声向他保证,“如果他醒了,他也不希望监军御史就这样死在自己的营帐里,你总要为你的主帅考虑考虑。”
王训久久思索,才应了下来,但他推搡裴耀卿的动作却不客气,显然是没能从私怨里脱出身来。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待到帐中只剩他与褚沅,王翰终究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我在鸣沙和洛公子朝夕相处过,知道他的医术何等高妙,身边人给自己下毒,他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呢?”
褚沅有些诧异地回望了他一眼,终究是归于轻轻一笑。
洛北的大帐里浮动着苦艾与甘松的暗香,褚沅将双手浸入盛着新雪的玉盆,又将雪水在丝帕上擦净:
“总算处理完了,没误了时辰吧?”
她抬眼时已换上江南杏雨般的笑意,好像刚刚逼退裴耀卿的人不是她。
药盅正在炉上发出沸腾的声响,骨力裴罗应了一声,替她把药汤尽数倒到药碗之中。
褚沅用一边的象牙扇轻轻扇了数下,待到药汤温热,才俯身尝了一口药汤。
“褚姑姑,您不必每次都……”骨力裴罗想要制止她,她却已经把药汤咽了下去。
“这是我的职责。”褚沅笑着摆了摆手,“你不必多想,去忙你的吧。”
她来到自己血亲的病榻前,年轻的将军躺在那里,脸上依旧一片惨白。她伸手要去扶起洛北,洛北已经睁开了眼睛:
“沅儿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会坐镇碎叶。”
第253章 “圣人口谕,着碛西镇守使、碎叶郡王洛北即刻返京!”
褚沅双眼一亮, 起身时差点踩着自己的裙摆。她勉强稳住身形,一手按住洛北的脉搏,又要转头去叫军医, 却被洛北反手握住了手腕。
“别声张。”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得不像个活人, 但那流金一样的眼眸中又有了那种掌握一切的光芒,就像帐蓬外群山之巅的那轮太阳:
“沅儿,我虽然已经很久没真的做个郎中了,也不至于连别人在我杯子里下毒都不知道吧?”
褚沅生生把要掉下的眼泪眨了回去,又抱起一只大大的软枕塞到他身后, 扶着他慢慢坐了起来:
“我知道阿兄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唉……可是你为什么非要用伤害自己的手段不可呢?”
“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任性, 要不是这样,我哪能在床上安稳地睡这么久?”洛北笑了笑,伸手要接她的手中的药碗, “放心, 我有分寸,不会误了大事,不然,乌海之战的时候, 我就不会把他送回应龙城了。”
褚沅也不劝他,手上只微一松力, 药碗的重量便大部分落到了洛北手中。他的手微微发抖,带着药碗也发出颠簸的杂音。
洛北讪讪地收回手,只得靠在软枕上, 就着她的手一勺勺把药喝完。
“阿兄这话真是叫我无地自容了。”褚沅放下药碗,脸上有些黯然, “若是我能多为阿兄分忧,你也不至于……”
“不是你的错,你自责什么?”洛北轻笑一声打断了她,“你来得比我想象的快得多,长安有情况?”
“陛下生了场大病,有些人乘着这机会浑水摸鱼,想要隔绝内外,再来一次政变。”
褚沅用绢帕抹掉洛北唇边的药渍,温声道:
“我来青海之前,太平大长公主已经启程回京。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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