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挑灯看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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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它有这么好看。”

    “碌碌无名?”不渡和尚闻言嘿笑一声,“这到也未必,鱬城可是曾经差一点就能惊天动地名扬十二洲了呢。”

    陆净“啊”了一声,窗边的三个人一起回头看不渡和尚。

    不渡和尚正鬼鬼祟祟地顺他们的酒,被三人同时盯住,动作一时间有点僵,急忙问左月生:“左施主乃山海阁少阁主,怎么,不知道那件事吗?”

    “我算个屁的少阁主。”左月生嘟囔,“还有什么那件这件的,死秃驴,酒都喝了,就有屁快放,少卖关子。”

    “这可是辛秘。”不渡和尚一本正经,“所以左施主,你要不把你的‘默界’拿出来借贫僧用用?”

    “你爱讲不讲。”左月生险些直接跳起来,“妈的,你个死骗子,少打老子的默界主意。”

    “一坛酒二十两银子,”仇薄灯放下纱窗,“记得付酒钱。”

    刚把酒塞进僧衣里的不渡和尚,他左顾右盼:“这可是酒肆,人多耳杂啊……”

    左月生掏出封了“默”阵的界石,开了结界,牢牢握住自己手里:“行了,和尚你说吧。”

    “让贫僧想想,具体是多少年前的事来着……算了,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以前百氏大族的太虞氏有位少族长。这太虞氏的少族长天生神骨,据说还能和扶桑的十日相感相应,未来必定是位放天牧的领袖。”不渡和尚索性一屁股坐下,一边狂风过境地扫荡桌上剩下大半的好菜好肉,一边滔滔不绝地讲着,也难为他能边啃鸡腿边口齿清晰地说话。不过这姿态,让人十分怀疑,其实他一开始说这件事,目的就是骗吃骗喝。

    “太虞氏?”

    陆净和左月生同时皱了皱眉。

    百氏虽然都是古神后裔,但也有大氏小氏,强支弱支之分。而这太虞氏,便是百氏之首——也是最喜欢对仙门指手画脚的一个。但客官来说,太虞氏的实力十分强劲,几乎能够单独与稍弱一些的仙门媲美。

    如果把太虞氏和鱬城放在一起,便如日月比之萤烛。

    很难想象,这两方能有什么关系。

    “然后这天生神骨的未来天牧领袖被鱬城的人杀了。”

    不渡和尚咬住鸡腿的一头,一口直接将所有肉抽出吞进肚子里,“呸”一声把干干净净的骨头吐到地上。

    “诶诶诶?”陆净瞪大眼,“我怎么没听说过?”

    “所以说是辛秘嘛,”不渡和尚朝剩了一半的叫花鸡进军,“太虞少族长某天心血潮来,自个跑出百氏,游山玩水,游着游着就到了鱬城。然后这太虞少族长在鱬城干了件事……”

    “什么事?”

    不渡和尚打了个饱嗝:“他杀了一尾鱬鱼。”

    “什么!”

    左月生和陆净同时惊呼。

    仇薄灯微微侧了下头。

    “总之就是高高在上的少族长一剑杀了条鱬鱼。杀了鱼后,他说‘这鱼我花十万两黄金买了,那谁,来个人帮我刮鳞炖汤。’鱬城人围困住他后,他仗着身上的神兵宝器,一路屠杀强行冲到了城门口,而且还不忘把他杀的鱬鱼带上。”不渡和尚撕着腿骨上的肉。“据说他来鱬城就是想尝尝这里的鱬鱼好不好吃。”

    “我吃他个头!”陆净拍桌大骂。

    “那你晚了一步。”不渡和尚说,“别说头了,这家伙连根肋骨都没留下。”

    和尚把干干净净的鸡腿骨立在桌面上,伸出手指,摁在一端,然后用力往下压。鸡腿骨从上往下,一点点被压成灰。

    “当时太虞氏的龙马天车刚一到城门,从城门的阴影里就飞出来一道剑光,把他的人头割了下来……等到太虞氏的人赶到鱬城时,他们的少族长已经被人剔肉碎骨,连块渣都不剩了。”

    左月生和陆净拍案叫好,追问是谁做的。

    “这贫僧就不知道了。”不渡和尚一摊手,“太虞氏要鱬城交出凶手,被鱬城拒绝了,差一点太虞氏就要兴师动众灭了鱬城,好在左施主你们山海阁插手了,把太虞挡了回去。至于杀太虞少族长的人是谁,要是连左施主你都不知道,那就更别提贫僧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着鱬鱼很熟悉?”仇薄灯忽问。

    不渡和尚一指戳到桌面上,赶紧地打了个哈哈道:“贫僧对各州的贫富略有研究略有研究,广闻了点。说起来,几位施主,我们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明儿天祭时辰忒早,却也是场大热闹,几位难道不想瞅瞅吗?”

    陆净还在出神地想是谁等在城门口飞了那一剑,回过神其他人已经都到酒馆门口了。

    “喂喂喂,等等我!”

    陆净一边喊一边拔腿追了上去。

    “新折小枝花,罗帛脱蜡像生花——像生花嗳!”

    “冠梳儿卖也!冠梳儿卖也!……胡家嬷嬷亲造,手打穿珠也!”

    “……”

    四个人站在小酒馆门口,一起看着绚烂如画卷的鱬城长街夜市。

    长街无灯,游曳往来的赤鱬却将它照得瑰丽无比。

    大如巨鲸的赤鱬从街道上空暮霞般流过,背上负着几名举糖葫芦的孩童。孩童嘻嘻哈哈地笑着,有顽皮的顺着鱬鱼的脊背往下滑,然后被赤鱬一尾巴抛起来,重新落回鱼背上。小些的成群结队在一个又一个摊子的木杆布帘中转来转去。

    所有鱬城人,不论是站着坐着还是走来走去,身边总有那么三三两两的游鱼。

    仇薄灯眼前浮起“归水”时的一幕,想起舟子颜说鱬城的人都是一尾游鱼,死亡就是他们回到了鱼群里……彼将不离,鱬城的人每次回头转首,目光掠过鱬鱼,就知道他们爱的爱他们的人一直在身边。

    这是鱬城。

    是人和鱼的城。

    那一夜守在城门阴影里的人,心里一定藏了无穷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他们的神明,他们的亲人,他们的知交,他们的归属,被那么轻蔑,那么无所谓地提起,在一些人口中成为“刮鳞炖汤”的玩意。

    “换我我也拼死都要杀了那种牲畜不如的家伙。”陆净望着赤鱬从面前游过,忽道。

    “我也是。”左月生说。

    “阿弥陀佛。”不渡和尚双手合十。

    “嗯。”仇薄灯应了一声,“走吧。”

    四个人并肩走到街上,雨丝绵绵密密。

    谁也没打伞,他们像鱬城人一样,踏雨而行。

    走了一会。

    左月生骂了声操:“我说!谁愿意回去拿伞!他娘的,这雨有够冷的。”

    “你去你去”陆净拉起衣襟,“快点快点。”

    “……凭什么我去?”左月生不高兴,“刚刚进店里的时候,是你搁的伞。”

    “呃……”

    陆净语塞,但一行人都走出大半条街了,这时候再扭头回去,未免有些傻气——主要是他隐约记得当时酒馆掌柜好像还在后面喊了他们几声,只是当时他们义愤填膺,谁都没注意到,埋头就走,“我说!还是拔腿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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