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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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她再没叫过。

    现在为了让他心软,为了别的男人,她甘愿低头来求他,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息变得危险压抑,顾袅心头一紧,就看见他忽而逼近了她。

    那张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晦暗不清的视线定在她脸上,紧紧锁住她。

    低沉磁性的声线也落在耳畔,轻轻敲击着耳膜。

    “他偷走我最重要的宝贝,我不该报复他?”

    听见那个字眼,顾袅呼吸一停,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没人能从他手里抢走什么,除了偷,在他松懈,没有防备的时候。

    一片寂静里,仿佛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敲门声忽而响起,门口的褚睿走了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后没有任何顾及地开口,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愉悦:“盛誉的股东会刚刚结束,邵应说事情办完了。盛荣的董事长席位被罢免,当场脑溢血发作,已经送进医院了,很可能醒不过来。”

    话音落下,果不其然看见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纤瘦的身形摇摇欲坠。

    顾袅浑身一震,几秒后才消化了这句话里的信息。

    盛柏言被关,被警方的人拒绝探视,盛家的公司出事,在股价最低的时候,他买下了股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里。

    几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集团没了,儿子出事,盛父经不住刺激,才会当场昏迷不醒。

    盛家的无妄之灾,都是因为她。答案是明摆着的,他不会放过盛柏言。

    是她太天真了,还以为他们还有坐下来和平交流的可能。

    他的怒火,总要有人来承受。不是她,却是其他无辜的人。

    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她双腿忽而一软,跌坐

    在地毯上。

    原本莹亮的双眸此刻涣散失神,眼圈泛着红,却没有眼泪,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衬得巴掌大的脸愈发尖细苍白。

    心口疼了下,他眸色渐深,抬脚朝她走过去,俯身想要将人抱起。

    却在靠近她的那一刻,顾袅高举起手。

    措不及防的清脆一声回荡在套房客厅里,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指印来,红痕在冷白的肤色上格外清晰。

    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对顾宴朝动手,褚睿当即脸色一变。

    这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下意识想上前,却被男人冷冽的目光喝止住,不得已停下脚步。

    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掌心也被震得隐隐发麻,涣散失神的眼里却终于有了神采。

    喉间哽咽着:“顾宴朝,你混蛋”

    下巴被他捏住了,强硬地对上男人的视线。

    他看上去像是没有动怒,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

    “为了一个老东西,打我?”

    她抿紧唇,眼里迸发出的光,像是恨不得杀了他。

    为了一个盛柏言,为了一个盛家,她竟然敢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的呼吸在颤抖,依然攥紧指尖,鼓起勇气直视着他:“我当初离开不是因为他,和他没有关系。”

    男人也在看她,漆黑的眼底仿佛压抑着可怖的戾气:“继续说。”

    她一字一句,无惧那双阴沉骇人的眼:“是因为我不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说出口的一瞬间,仿佛压在身上的巨石消失了。

    不想过着被人豢养着的,随时可能会被抛弃掉的生活-

    顾袅永远也忘不了,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那是她十五岁的那年。

    那个年代,网络通讯还并不发达,不像现在的新闻可以实时传播在网络上。

    她是放学后才得知燕城出了大事,轰动全城。

    她赶到码头,警车闪烁的刺眼红光撕碎了本该柔和的黄昏,无数道警戒线拉起,她只见到覆盖着白布被抬出的一具尸体。

    大脑像是被什么药物麻痹住,连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周围所处的世界也变得混乱无序,让她分不清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一直到几日后的葬礼结束,有人把骨灰盒交到她的手里,她才恍然回神。

    父亲死了。他做错了事,也得到了应有的结局。这是别人告诉她的。

    浑身上下是彻骨的冷,顾袅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等谁。

    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她抱着骨灰盒,茫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亲人,无处可去。母亲早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和父亲离婚,隔年便前往美国,现在已经再婚有了家庭。秦家在这边没有任何亲戚,秦海生本就不是燕城人,早年就和曾经的那些亲人断了联系。她无人投靠。

    看着客厅里安静坐着的女孩,像个精致却了无生气的瓷娃娃,心里止不住心疼。

    陈姨的眼里也蓄满了泪水,狠心说了实话:“小姐,我们收拾东西走吧,别等他了。他不会回来的。”

    闻言,沙发上的人眼睛终于转了转。

    听见那个他字,顾袅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想起来了,原来她是在等顾宴朝。

    当初她把在医院无家可归的他带回了这里,把他当作亲哥哥一样对待,但说到底,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牵绊,他也并不需要对她负什么责任。

    现在的她,不是之前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她没有了父亲的支撑庇护,没有了可以被人利用的价值。

    像灾难,像瘟疫,正常人只会避之不及。人的本性是趋利避害。就像秦海生出事之后,那些曾经的挚友都不曾出现。

    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不怪他。

    想通了,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安抚着面前流泪的女人:“阿姨,你别哭。”

    这些年陪着她,照顾她长大的人寥寥无几,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她以为在成年之前,她都会被他们照顾着,始终心怀感恩。

    但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只够走到这里。就像是一根柔软脆弱的丝线,在没有防备的时刻,措不及防地断裂。

    她轻声喃喃,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不等他了。”

    她用攒着的压岁钱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他们结清了,又每个人多给了一万块。

    陈姨连连抹泪,大概是觉得心疼她,提出接她先去她儿子家里住。她拒绝了,秦家的仇人那么多,她只能躲,不能再牵连到无辜的人。

    她花钱借用别人的身份证租了房子,确保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别墅里值钱古董,甚至连她的钢琴都被人搬走了,是父亲在她十岁那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客厅里空空荡荡,已经被洗劫一空。

    她没有收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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