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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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御史错了。”

    聂晋终于抬眼,语气一丝不苟,“律法是天,但这朝堂上,有人比天还高。”

    大宸还能有谁比天还高?

    不言而喻。

    张大人的脊背突然窜上一股寒意。

    比起顾怀玉竟敢杀东辽使臣的大胆,眼前聂晋的反应才真正让他毛骨悚然。

    因为他太熟悉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年轻人了。

    执法如山,从不低头,无论是面对权臣的威压,还是旧友的恩情,聂晋从未为谁折过腰,甚至连他这个恩师的面子都不给半分。

    可如今,这块铁板般的硬骨头,竟为那人说出“比天还高”的话?

    顾怀玉的手段,究竟恐怖到何等地步,竟能驯服聂晋这头倔驴?

    张大人喉头一哽,额头冷汗涔涔,“你再不处理尸首,使团的人要闹到殿上,到时候他也要被牵连!”

    聂晋漆黑的眸中清明沉凝,很淡地道:“别用我们的聪明,去揣测他的胆魄。”

    那个人若是怕被牵连,乌维的尸首就不会被挂在大理寺牌匾。

    他所做的,不过就是为配合那个人的意图,将乌维的尸首示众,让京中百姓出一出心里的恶气。

    张大人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忽地,门帘一掀,仆役捧着两盏青瓷碗,“今日天寒,厨房送了姜汤来,请二位大人暖身驱寒。”

    火烧眉毛的时刻,张大人哪还有心思喝什么姜汤?

    但聂晋却望向那碗姜汤,竟像是下意识轻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了滚。

    这位素来冷硬如铁的大理寺卿,不知为何脸色古怪,方才还好端端的耳根子,突然窜起怪异的红晕。

    好似那仆役送来的不是姜汤,而是叫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春/药。

    这一日午后,崇政殿中。

    东辽使团主使死于京中,尸体又被堂而皇之挂于大理寺前。

    于情于理,天子必须亲自召见副使,安抚来宾、稳定邦交。

    元琢端坐于御案之后,眸光神采奕奕,语气却沉痛得恰到好处,“朕听闻乌维使臣遇害,深感痛心,此事发生在京中,朕必会彻查到底,给贵国一个交代。”

    副使立在殿中,恶狠狠地目光扫过殿中的一个个朝臣,“陛下,我们主使不仅被杀,尸身还被剖腹挖心,塞入狼心狗肺!甚至连——”

    他难以启齿,看向旁边的耶律迟。

    耶律迟若有所思,直到副使望过来,才微微地一点头。

    副使才咬牙继续说道:“连命根子都被割了去,还被红绳打了个‘囍’字结。”

    鸿胪寺的通译一字不差地翻译出来。

    大理寺呈上的验尸录里将乌维尸况写的明明白白。

    元琢却仿佛初次听闻,唇角隐约地微翘,又立即压平,“竟有此事?朕不知凶手竟如此残忍。”

    顾党官员代表的沈浚,双手兜袖端正立在殿下,颔首道:“臣亦感震惊,乌维主使遭此毒手,实在令臣心痛。”

    “臣前几日还见乌维主使纵马伤人……”

    在他身旁,董丹虞轻叹一口气,面庞有几分薄薄的忧伤,“没想到今日命根子都没……”

    就连那日被乌维羞辱的曹参,也捋着胡须连连摇头,痛心疾首道:“陛下,此事必须严查啊!”

    殿中从君到臣,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眉头紧锁、义愤填膺,态度表现的令人无可挑剔。

    “……”

    副使被众人的反应气得脸颊肌肉抽搐。

    耶律迟面无表情,冷静抬手摁住他肩膀,他才深深地吸几口气,勉强维持住体面。

    天子眨了下眼,语气凝重地问:“使者可知,凶手为何要如此对待乌维使臣?”

    副使忍无可忍,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陛下当真不知?”

    少年天子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哦?副使竟知是为何?”

    副使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吱作响,“陛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乌维主使被剖腹挖心,塞入狼心狗肺,分明是骂他畜生不如!”

    “命根子被割,红绳打了个囍字结,摆明了是报复他那日在殿上所言糟蹋汉人新娘的事儿!”

    “这手段,如此狠辣,如此戏谑,陛下当真不知凶手是谁?”

    元琢面上三分疑惑,三分不解,“哦?难道副使知道?快说,朕即刻派人缉拿!”

    缉拿个屁。

    副使气得浑身发抖,瞪着这群装模作样的朝臣,恨不得当场拔刀。

    可耶律迟的手指在他肩上轻轻一压,力道不重,硬生生将他即将爆发的咆哮摁了回去。

    副使强忍怒火道:“既然陛下与诸位大人皆不知凶手是谁,那我东辽使团便自行彻查!”

    “还请陛下行个方便,命禁军与大理寺配合本使,查清乌维主使之死的真相,给我东辽一个交代!”

    元琢脸上浮现出几分宽慰,点头道:“这是自然。”

    使团出了皇宫,回程的马车内,副使的指节捏得发白,几次欲言又止。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纱,耶律迟微阖双目,眉峰半锁,似在沉思什么。

    直到马车停在驿馆门前,副使再也按捺不住,“王爷!方才朝堂,你为何不让我不发火?”

    “大宸的君臣,从天子到臣子,全在做戏!他们齐心协力庇护那个人!”

    耶律迟睁开双眼看他,眸光幽深如渊,“你当场拔刀,他们就会认?”

    副使一噎。

    “大宸朝廷上下齐心,你所作所为,徒增笑料罢了。”

    耶律迟掀帘施施然地下车,负手缓步走副使身前,“日后莫这般莽撞,在中原,脑子比弯刀更管用。”

    副使周身怒火被浇得一滞,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王爷,真是……从没见您失控过,哪像咱们草原男儿,动不动就抄家伙!”

    耶律迟轻笑摇头,“草原人也分好几种,我不是冲锋陷阵的,我是统筹整个战局的。”

    副使由衷地佩服,“那您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耶律迟脚步一顿,他方才在殿上,早已经想到应对办法,“既然朝廷上下铁板一块,那便从他们最不在意的缝隙入手。”

    他目光扫过驿馆外仓皇避让的百姓,唇边浮起嘲谑的弧度,“乌维的尸体在大理寺门前挂了整整一个早晨,千万双眼睛都看见了。”

    “汉人的本色便是贪生怕死,见利忘义,最会见风使舵。”

    “只要我们东辽人拿出赏银,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哪怕一只耗子咬下一口,也够把整个粮仓掀个底朝天。”

    副使眼睛一亮,猛地拍掌,“王爷高明!这法子绝了!大宸那些鼠辈,哪经得住金子的诱惑?”

    他凑上前,带着几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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