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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奸臣他死不悔改》 50-60(第4/17页)
条斯理地片下盘中的烤鹿肉。
听完副使的汇报, 他用刀尖挑起一片鹿肉细嚼慢咽, 只悠悠道了一个字:“蠢。”
副使长出一口气,义愤填膺地抬起头, “是啊!这些大宸人蠢死了,收买顶罪都买不明白, 证词全都是谎话连篇,把我们当傻子骗!”
耶律迟拿起帕子擦擦唇角, 这才抬眼看他,“我是说你蠢。”
副使一噎, 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问:“我是没有把事情办好,但王爷派别人未必也能办好。”
耶律迟也不和他计较, 一只手优游自若地把玩着金匕/首,淡定地陈述道:“顾怀玉没有收买百姓,是百姓自愿为他顶罪。”
副使瞪大眼睛, 茫然不解。
东辽人生在草原,长在部落, 牧民们逐水草而居, 从不与王帐亲近。
百姓只认牛羊,不认官印,若遇不公, 要么忍,要么拔刀相向,绝无可能替某个将军或贵族去衙门自首。
这超出了一个东辽人的认知。
耶律迟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与其他东辽人最大不同的一点,就在于他熟读汉家的经史子集。
为了知己知彼,他曾耗费数年研读汉人典籍,知道在汉人的世界里,有一种东西叫“天道”。
天道之下,人心所向。
一旦一个人身负天道,世界都会为他让路。
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做得对,无数人追随他、倾慕他、向往他,甚至甘愿为他赴死。
这不是收买,不是胁迫,而是天命所归。
而顾怀玉,就是那被天道眷顾之人。
否则,如何解释?
他执掌朝政不足一年,却能令朝中纷乱政局归于一线,令曾视他为眼中钉的清流党人甘愿俯首。
令太学士子私下争相传颂其事迹,令原本涣散的文臣、傲气的武将,一个个争着靠近他,追随他。
最不可理喻的是百姓。
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竟会甘愿为他顶罪。
耶律迟忽地将金刀一旋,光亮表面映出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却是一成不变的平稳,“若有一日,草原的牧民心甘情愿为我赴死”
副使茫然不解地看着他,听着他继续道:“百官视我为主心骨,我一句话,他们便无条件追随,你说——”
“那时候的东辽,会是什么模样?”
副使再迟钝也听出其中恐怖的野心,脸色大变,硬着头皮答道:“到时候的东辽自然是王爷的天下。”
耶律迟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唇间溢出低低嗤笑,“东辽?你还想过放牧的苦日子?”
他手臂一挥间,刀尖“嗤”地刺入盘中的鹿头,油脂顺着刀刃滴落,“我若有顾怀玉的能力,东辽算什么?”
“到那时普天之下,皆归我掌中。”
如此气势磅礴的一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笃定这句话既成事实。
副使只觉背脊发凉,讷讷地道:“王爷想要顾相什么能力?是想要顾相那张漂亮脸蛋?”
耶律迟盯着副使看了半晌,忽而一笑道:“我想要天道也降临在我身上。”
副使自然不懂其中的意味,磕磕绊绊地念着“天道”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迟没打算多做解释,慢条斯理地擦净案几上的油脂,随口吩咐道:“去拿信纸和笔来。”
没过一会,副使便匆匆捧来笔墨纸砚,将信纸铺开。
耶律迟提笔而下,行笔如风,一气呵成。
纸上的东辽文线条凌厉、锋锐如刀,正是传给皇庭心腹的密信。
副使越看脸色越古怪,终于忍不住咬牙道:“王爷!顾相杀了乌维,你还要——”
“是这些重要?”
耶律迟笔锋不停,头也不抬地打断他,“还是天下重要?”
副使被问得哑口无言,不懂给顾怀玉送回大宸官员,以及岁妆女子,还有西北那块养马地,和谋取天下有什么关系。
耶律迟最懂得放长线钓大鱼,他愿意履行当时给顾怀玉的承诺。
为了能和顾怀玉多见几次面,多说几句话——
他才有机会解开那种被天道眷顾的气运。
顾怀玉的马车停在相府侧门。
他刚踏进门槛,柳二郎快步迎上来,忧心忡忡地说:“相爷昨日一夜未归,可吓死我了。”
顾怀玉遇刺的消息摁得死死的,相府的人都不知晓,他淡淡“嗯”一声,继续往前走。
柳二郎跟随在他身后,连忙道:“相爷慢些走!沈大人在书房里等着您呢!”
顾怀玉一进庭院,便知为何要他慢些走了,因为一只鸡扑棱着翅膀从他眼前掠过,后头追着个气喘吁吁的小丫鬟。
小厮抱着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扑棱了一脸水,鲤鱼快要将人给干翻了。
两个婆子抬着筐青菜慌慌张张地往后厨跑,活像身后有追兵似的。
顾怀玉抬眼望去,庭院里鸡鸭乱窜,廊下堆着各色时令菜蔬,还有个捆着四蹄的小羊羔正“咩咩”直叫。
“都是百姓从后门塞进来的……”
柳二郎压低声音,“说了不收,他们扔下就跑,相爷莫见怪,我叫人马上收拾干净。”
顾怀玉颔首垂眼,忽然唇角一勾,步履轻松地向着内庭走去,“既然都收了,吩咐厨房这几日加餐,一口都不准浪费。”
沈浚已在书房等候多时。
炭盆烧得极旺,屋内闷热如蒸笼,他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却仍端坐如松。
官袍穿得一丝不苟,领口的盘扣都紧扣至喉结下方,官帽端端正正地压在额前,连一丝歪斜也无。
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时,沈浚立刻起身,双手交叠举至额前,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下官见过相爷。”
拖地的貂绒从他眼前擦过,幽幽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顾怀玉在椅子上坐定了才道,“起来罢。”
沈浚站起身来,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在下颌处悬而未坠。
他却连抬手擦拭都不曾,只垂着眼帘道:“下官已调禁军搜寻凶手,尽量不扰民,另遣人前往鸿胪寺安抚使团,暂稳其情绪。”
不论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都得做到位,这些事儿交给沈浚,顾怀玉很放心,他从袖中取出帕子抛过去,“擦擦汗,瞧你这样。”
沈浚一把接住他的帕子,掌心微微握紧,却不用,他从袖中取出自己的帕子,仔细地擦干净额头的汗,“下官失态了。”
顾怀玉正想找他问些事,他瞧不上户部尚书太久了,老匹夫样样事都指望他出来背责任。
以前是顾党无人,他没得选择,但现在顾党有许多新人投诚。
“这几日,可有没沾党争的,或是清流那边的人来投?”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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