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娇: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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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稚月微微耷拉着眼帘,泛红的眼睛里失了往日的神采。

    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从心底里蔓延开来,犹如被掷入了石子的湖面,一圈圈荡开不断扩大的涟漪。

    锦葵在她身后輕輕替她卸下钗环,看着镜中的昭华公主,欲言又止。

    恰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琉璃犹犹豫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主……宋三皇子来了。”

    姜稚月原本没有聚焦的眼神略微一闪,似是没反应过来一般,怔怔回头,哑声问:

    “你是说……三皇子还是四皇子?”

    方才宋知凌被她赶去了偏院,乍一听琉璃的话,姜稚月还以为是他又回来了。

    结果不等琉璃再答话,宋硯辭已经轻叩了两下门扇,从门外进来了。

    隔着一扇屏風,姜稚月看清男人今夜并未做轮椅,颀长的身姿如松如竹,被身后的月光拉下一道清冷的影子。

    她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手心扣在了桌沿,道:

    “夜色已深,大伯如今贸然来我房中,于礼不合,若是没什么事……”

    “我有東西要给你。”

    宋硯辭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隔着屏風的薄纱,姜稚月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她摇头推拒道:

    “有什么東西,大伯交给琉璃就好,她自会呈给我。”

    宋硯辭不语。

    男人的目光似是能穿透屏风,静静地凝視在她的臉上。

    姜稚月在他的目光中沉默了半晌,无声叹了口气,回头对着锦葵笑了笑:

    “你先帶着琉璃下去,我有话要同三皇子说。”

    锦葵看了姜稚月一眼,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帶着琉璃先下去了。

    锦葵走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姜稚月在原地站了须臾,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款步走了出去。

    刚一绕过屏风,整个人暴露在他的視线之下时,姜稚月方才压下去的难堪又漫了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过了须臾,才缓慢地抬起了视线。

    外间只燃了三盏灯,昏黄的灯光下,对面男人的左臉颊上有一道极为细

    小的红痕,像是女人的巴掌印,隐隐约约不太真切。

    若非姜稚月早就将他的眉眼和容貌刻进了心底,根本发现不了那一丝痕迹。

    电光石火间,姜稚月便联想到了芸夫人。

    她一直都知道,从前在芸夫人还是宋国的惠妃时,就格外偏心自己的小儿子,反倒对宋砚辞事事要求严苛到近乎冷漠。

    姜稚月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往宋砚辞的眼底看去,见他神色如常,她便也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走到他身前:

    “既然大伯今夜来此,那我也有两句话想对你说——”

    姜稚月盈盈屈膝郑重行了一礼,语气真挚:

    “我无意让你兄弟二人心生龃龉,今日之事,我代我夫君向你道歉,无论他对你说了什么话,我只想说都非我本意。”

    宋砚辞眼皮下压,定定盯着身前的姑娘。

    他进来前她应当是将要就寝了。

    素净白皙的小脸上不施粉黛,清丽的眉眼因眼尾那一抹红晕而透出些许娇稚,琼鼻挺翘,唇瓣红润饱满。

    绸缎似的乌发终于不再是这几日常梳的妇人髻,而是用一根儿鹅黄色发绳松松束起来,瀑布般垂披在身后。

    小姑娘身上穿着一件玫红色裙衫,越发趁着纤颈和皓腕莹白如雪,绑着系带的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整个人宛若一朵娇嫩的牡丹花蕊。

    她微微垂首,雪颈勾出脆弱的曲线。

    近乎完美的弧度莫名催生出人心底阴暗的摧毁欲。

    宋砚辞眸色微黯,轻滚的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

    “夫君?”

    他的声音又哑又低,像是将这两个字在舌尖玩味地滚了一圈一般,目光紧攫着她的视线,语气温润:

    “我并未怪过阿月的夫君什么,你不必急着代他道歉。”

    宋砚辞的语气同从前那些年一样,温柔而平静,令姜稚月忍不住微微抬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见她看过来,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含笑:

    “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是我与知凌之间的个人恩怨。”

    “那你——”

    宋砚辞的神色再正常不过,但不知为何,姜稚月总覺得他的这种正常反倒像是一种莫名的反常。

    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和眼神,令她感到说不出的窒息。

    她抿了抿唇:

    “那你来这里,是要给我什么?”

    姜稚月依稀记得,他方才过来,是说有东西要给她。

    她话音刚落,宋砚辞就用下颌点了点旁边,唇角轻勾平静地看着她:

    “听说今日雪兔的笼子坏了,我这里恰好有一个,瞧着大小合适,便给你送过来。”

    姜稚月视线顺着朝他手边的桌案上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那桌上放着一个紫檀木雕金丝的笼子,显然是宋砚辞方才随手放的。

    但令她紧张到心跳加速的是

    ——在那笼子旁边放着的那支金丝楠木锦盒……

    虽然那个锦盒从外观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常,可姜稚月依旧觉得羞窘。

    甚至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看到和那笼子并排而放的锦盒之后,她就总是觉得对面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深意。

    白日里在水榭中见到他时,那股浓郁的栀子香像是再次萦绕在了鼻尖。

    姜稚月的脸颊骤然攀上热意,恨不得此时立刻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拒絕道:

    “不必了,云笙今日已经为我寻来了一个笼子,大伯这个……就拿回去吧。”

    原本以为宋砚辞会再说些什么,不料在听到她的拒绝后,他应得十分干脆:

    “也好。”

    姜稚月窘迫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宋砚辞神色中并无异样,只笑道:

    “既然云笙给你准备了,那便是我多此一举了。”

    姜稚月咬着唇没说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这句话,也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宋砚辞脚步微动,顺手提起桌上的笼子,淡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说罢,见她不说话,他手指在笼子的提手上摩挲了一下,缓缓转身朝外走去。

    “宋砚辞!”

    就在宋砚辞的手指刚搭上门扇时,身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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