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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故人之妻》 60-70(第8/18页)
息。”
禁军一涌而上,团团围住,谢旃声色不变:“那么,臣多谢太子殿下关怀。”
禁军在后面领路,谢旃跟着往宫门后廊上一带房屋去,回头一望,庾寿、陈奂五个见势头不对正陆续离开,张抗和素日五个与他来往密切的朝臣被禁军押解着往各处去,刘敦仍旧与周江站在一处,低着头密密地不知在说什么。
当当两声,二更的刁斗敲了起来,角落里一间小屋开着门,吴泰笑道:“侍郎请进去休息吧。”
谢旃迈步进门,当,房门在身后紧紧锁住,四下一望,壁上一盏油灯照出小小一团光亮,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小五再没有别的,空荡荡的极是简陋。
谢旃在床上坐下,闭目思索。
“再看看吧,人心难测,眼下也不缺他一个。”景嘉转身下楼,穿过重重宫禁,来到景元和的寝殿。景元和歪斜着半边脸躺在床上,看见他进来时着急说话,呜呜啊啊又说不出来,景嘉走到床后,握他的手:“父亲安心歇着,外头的事都有儿子。”
但景嘉,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废立君主历来都是奸佞所为,无有能全身而退,也无有不背负万世骂名的。
宫城,钟楼。
皇权,决不能落在景嘉手里。景国再经不起一次北伐,也经不起这么一个冒进贪功的君主。若是景嘉不曾下手,景元和还活着,那就先解决锁闭,见到景元和再说。若是景嘉已经下手,那么,景元和虽然没有别的儿子,但景嘉有。大皇孙已经八岁,平日里都是景元和亲自教养,颇有乃祖仁和之风,从年少时培养一个明君,比纠正一个已经长歪了的成年人容易得多。
景嘉在夜色中眺望着四下出动控制局势的禁军,唇边带一个冷冷的笑,楼梯上咚咚的脚步响,周江走上来:“殿下,刘敦托臣致意,愿为殿下效力。”
谢旃睁开眼睛。其他人有家有业亦且寿数还长,唯有他。这万世骂名就由他来背,便是因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只是如此,她该怎么办。谢旃有一霎时软弱,那些缠绵的情思汹涌着上来又被压下去。寻机会送她去六镇,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这些天日日相伴,不觉又生出奢望贪恋,这奢望,也该到头了。
转身离开,吩咐宦官:“好生服侍,不得放任何人进来惊扰陛下!”
夜深人静,寝殿里除了景元和混乱的呜呜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宦官趁着夜色溜出寝宫,往树影子里一晃,失去了踪迹。
傅云晚第二天一早收到了谢旃的口信,之后消息陆续传来,道是景元和龙体有恙,朝中诸事都由景嘉全权处理。虽然景嘉封锁了大部分消息,但众弟子多数出身高门消息灵通,况且修史之事更是与朝堂动静密不可分,顾玄素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因此到第三天时傅云晚便知道,景嘉罢了上朝隔绝内外,景元和如今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谢旃这些与他政见不合的臣子都被软禁在宫中。
顾玄素放下笔:“让他进来吧。”
傅云晚连忙回避,刚走出书房门,华经已经到了,看她一眼:“是傅女郎吧,我此番说的事情与女郎有关,女郎不必回避。”
傅云晚也只得返回书房,华经依着晚辈礼拜见过顾玄素,道:“太子殿下得知老先生在编纂南史,早就想要拜读,无奈朝政繁忙分不开身,是以命我先看一看,回去向殿下禀报。”
又看了眼傅云晚:“听闻傅女郎也有著作,仿佛是列女传的体例?殿下命我也看一看。”
顾玄素点头应允,众弟子取了书稿送来,傅云晚也将自己的书稿取来,华经匆匆翻过五页:“时间仓促,卷帙浩荡,不若我带回去细细看,老先生意下如何?”
“怕是不行。”顾玄素笑了下,“这些都是初稿,还待修改审定,请冼马回去上覆殿下,等书稿写成,我定当呈送殿下。”
“这,这,”华经脸色难看,“老先生还是改改吧,不然不好跟太子殿下交代。”
“史家秉笔直书,不需向谁交代。”顾玄素笑了下,“若是冼马没有别的事,就不虚留了。”
这分明是要逐客,华经顿了顿:“傅女郎这些书稿也有问题,列女传者,要选节烈孝义,于国于民有功之人,傅女郎写的都是无名之辈,甚至还有许多二嫁三嫁的失节妇人,成何体统!况且傅女郎的身份,也不合适为此吧。”
啪,帘子甩落,华经走远了,傅云晚沉沉吐着气,终于将长久以来的疑问问了出来:“曾祖,我写的这些,有意义吗?我,配写她们吗?”
他话中有话,说得傅云晚脸上火辣辣起来,羞耻之外,更有不平,抬头道:“我写的并非列女传。”
“舍曾孙女只是记录所见所闻,案头札记而已,并非列女传。”顾玄素道接过话茬,“此乃一家之言,与史不同,谁人都能写。”
华经还想再说,顾玄素摆摆手:“冼马请回吧。”
傅云晚红着眼圈,许久:“好。”
华经也只得离开,到门后又回头,冷冷说道:“事关重大,还望老先生三思。”
顾玄素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有没有意义,百年之后自有定论。”顾玄素拍拍她,“绥绥,只管去做,没什么配不配的,从心而行,也不需别人对你下论断。”
那天之后,不断头地有人后来劝说顾玄素修改书稿,顾玄素不胜其烦,索性闭门谢客,专心编著。立春之后天气转暖,这天午后顾玄素半躺在南窗下晒着太阳看书,傅云晚便到厨下为他炖梨汁燕窝,待炖好时回来,顾玄素睡着了,书落在旁边,书页半卷。
傅云晚放下炖盅,上后轻声请道:“曾祖。”
没有回应,顾玄素垂着手,沉沉睡着。
第 65 章 第 65 章
心里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傅云晚呆了片刻,抖着手往顾玄素鼻子底下探了探。
没有气息。脑中一片空白,傅云晚僵直地站着。不会的,方才离开时曾祖还好好地在看书,她只走了一会儿,半个时辰而已。那手并不敢离开,可手指上依旧是凉的,感受不到呼吸。
浑身的血液都冷下来,恍惚中看见顾玄素鬓边的白发动了动,惊喜地五乎叫出声,下一息并不动了,原来只是风。
不知道站了多久,干涩的喉咙才终于能够发出声音:“来人。”
……
顾家的男人们全都赶过来了,别业里围得水泄不通,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哭声,傅云晚哭不出来,怎么都不能相信,明明那时候还好好的,假如她没有离开,假如她很快就回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好孩子,别太伤心了。”陶夫人红着眼睛给她擦泪,“你外曾祖这个年纪是喜丧,无疾而终,他老人家也不受罪。”
是啊,外曾祖昨日里还说能活到望九之年,每多活一天都是向老天偷的。那时候他脸上带着笑,提起生死也只是寻常口吻,毫无忧惧恐怖之意,这样不受疾病之苦在睡梦中离去,对他老人家来说未尝不是心中所愿吧。
只是心里,为什么这样痛。
桓宣还在看她。这一个月里时时想起,担心她被元辂找到,担心山中清苦她过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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