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重生了: 31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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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而已。

    舟多慈骑着乌骓踏雪回来时,白日已经将尽了,镇北侯府门前两串硕大的灯笼还没撤下,在婆娑冬雾透出些惨淡朦胧的红光。

    他心里惴惴,着急同远在宁州的大哥通信,下马牵绳便直接踏进府门,却在回房路上忽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舟多慈抬眼看去,拦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也渡。

    少年将军一个字也不说,只冷冷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在长廊的幽灯下晕开一片沉默。

    舟多慈心下烦闷,呵出一口热气,朝也渡方向再逼近两步,开口不耐问:“有什么事?”

    也渡迎着他的眼睛,首次在此人脸上捕捉到完全褪去戏谑的神色。

    他朝舟多慈身后瞥一眼,只问:“这马哪儿来的?”也渡没答话。

    他的目光刻刀一般凿在舟多慈面上,最后落眼至被舟多慈攥住的衣襟,小腿蹬地猛地发力,腰身紧绷,将舟多慈掀翻下去。

    舟多慈啧一声,借势化劲,侧身撑地看他,舌尖一点牙根,嘲弄道:“小狼崽。”

    也渡扑身过去,想直接将人锁在地上,舟多慈脸蹭着雪擦过去躲,被猛地摁住了后颈。

    他瞬间反手去打,被也渡偏头躲过了,又立刻将双手握实,骤然间屈肘反套,生生锁住了也渡的喉咙,将他狠狠拽向自己。

    二人霎时贴得极尽,粗重的喘息喷薄着热气,化作冬夜里四下弥散逃逸的白雾。

    舟多慈被后颈处这样近的气息烫到了。

    他偏着头朝后乜也渡,眼尾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他就着这个姿势,嘶哑着声音含笑问:“小将军,当真不知怜香惜玉?”

    也渡厉声问:“你算得什么香玉!”

    舟多慈猛地动了,劈手就要打在也渡后颈上,却被也渡抢先一步卡住了喉结,他霎时呼吸不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耳畔听见也渡厉声低斥:“视人命如草芥,视道义如无物,你实在枉为其兄!”

    舟多慈忽然笑了,笑间喉头在也渡手间艰难地上下耸动,他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问:“那怎么办呢?小将军今夜想杀了我么。”

    这话带着实在不该有的莫名暧昧,水蛇一般缠住了也渡,待也渡自怔愣中回神时,舟多慈已经将反圈着也渡的手臂一点点锁紧了,两人胸背紧密相贴,心跳俱是如鼓如擂,麻劲儿同时窜上脊骨,眼前的天地几近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舟多慈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游萦耳侧,隔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唯有朦胧的余韵颤在耳边。

    “你敢吗?”“吱呀。”

    房门豁然开了,灌进半屋寒风,吹得烛火乱晃。

    米酒慌忙迎上去,他候了几个时辰,总算将自家主子盼了回来。

    “早该回来了,主子,您——”米酒话突然哽在喉咙里,舟多慈脖颈上浮现的几道狰狞指印叫他霎时慌了神,“这是怎么了?”

    舟多慈冷哼一声,将那沾满融化雪水的狐裘往米酒怀里一塞,烦躁道:“被狗咬了。”

    米酒把嘴闭上了。

    舟多慈久不再出声,这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银丝碳也安静燃烧着,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屋里合该是很暖和的,可舟多慈的指尖迟迟没有血色回涌。

    米酒静静立在他身侧。良久,他叹口气,道:“主子,我去为您打盆热水来。”

    “你跟着我多久了?”舟多慈忽然开口,将苍白修长的手指伸到炭盆上方,说,“好些年了吧。”

    “十二年了,主子。”米酒回头,“自打当年您将我和米糖救下来,我和妹妹从未离开过您和大公子。”

    “不是我救的,是大哥要我救的。你们兄妹二人的救命恩人也合该是他,不应是我。”舟多慈死死看着他,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通,他全身上下都凉得可怕,心底也惊疑不定:追踪布侬达的风声怎么会到了赵修齐那里——以他的年纪,分明不可能参与进当年之事。

    他虽早查到当年夜袭一事背后还有人操盘入局,可这些年来布侬达口风太严,他前些日子将人逼入绝境方才探真切了,这血仇一定得报。

    但他手下的探子都是死士,若不是内部消息走漏,赵修齐是从何时盯上的自己?他究竟知道了多少?隆安帝眼下起疑了吗?大哥远在宁州,如今可还能安全吗?

    舟多慈脑袋混沌,今日之事桩桩件件,木锤一般敲打着他。他起身狠狠握住了米酒的肩,又烦又躁地恶狠狠道:“你马上回一趟宁州,消息务必亲自传到大哥手上,半分差池也不能有!若是大哥出事,我要你提头来见!”

    米酒领命,当即就要走,走前踌躇一瞬,还是嘱咐道:“府内并不太平,主子这几日多加小心。”

    “用不着你操心!”舟多慈压不住怒火,抬脚要踹他,米酒赶紧阖上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寂寥的房里,终于只剩下舟多慈一人,他手脚都发凉,火气躁意连带着久违的恐惧一同压垮了他,他背靠着门一点点滑下来,被也渡掐过的脖颈红得可怖,后知后觉地愈发喘不上气来,寒气顺着门缝挤进来,额上出的汗都被吹得透凉。

    舟多慈只觉得耳侧嗡鸣眼前昏花,在烛火明灭不定的光影中,仿佛又回到十三年前的夏天。

    岭南夏日往往闷热,牢房里爬满密密匝匝的虫蚁,浓厚的血腥味灌了满肺——这血不是他的,是舟鸿被齐膝砍断的双腿截口处喷溅出的,淌得遍地殷红。

    活人怎么能流这样多的血呢?

    一个声音不急不躁地响在他的耳边,他再熟悉不过了。

    布侬达。

    他的下颌被布侬达死死卡住,挣不开分毫,双手都被锁住吊起来了。

    对方瑕整以待,拍拍他脏污的脸。

    “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还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是吗?你怕,不愿意说,我可以帮忙,不打紧。”布侬达强迫他看向昏死过去的舟鸿,“你看,你也不想见到兄长这样吧。”

    “这次砍的是腿,你若再不说,下次砍的便是他的胳膊,下下次再剜他的眼、拔他的舌。”布侬达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你怎么能忍心呢。”

    “你老子舟珏和南疆叛狗私通,翎城那一沓密信害死了我的父兄——我问你,信究竟藏在哪儿?”

    舟多慈猛地咳出点血沫,从这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哆嗦着摸向怀中一处,短暂怔愣后神色骤然一冷,忽然将外衣里衣均扯开来,上下翻找了个遍,依旧无果。

    这话倏的刺破了那层纱,两人手下都愈发用力,空气越来越稀薄,这一遭缠斗几乎同时将对方逼近了窒息的边缘。

    也渡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短促的笑。

    他猛地松开了卡人脖颈的手,将舟多慈胳膊狠狠一掀,任其踉跄着滚到雪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来。

    清晖映着庭中山石,乌骓踏雪也受了惊,在马鹏中烦躁不安地一声嘶鸣,煊都的夜风猎猎,卷过这囿困兽的牢笼。

    也渡摇摇头,喉头亦是艰涩无比,平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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