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铸命: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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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无岁道:“谅你也不敢。”

    毒针被逼出,又吃了药,他总算有心思看清此地全貌,却见头顶是一片湖泊,暗沉沉的,脚下是崎岖不平的石路,远处有个古城,不过已经破旧了。

    他们三人修为被抽得一干二净,使不出力,宫无岁又问楚自怜:“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楚自怜摇摇头:“此地不分昼夜,我昏迷过,算不清时间。”

    说完又道:“也不知修为还能不能恢复……要是不能恢复又找不到冥谶,那岂非得不偿失?”

    沈奉君却道:“经脉未曾毁坏,应该是此地有异,离开后自会恢复。”

    宫无岁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什么:“我以前看过喻求瑕的手札,她当年病危时走投无路,遂进弃颅池求冥谶,路上曾遇到一片古怪的水域,名为弱水,不论活物还是死物,遇弱水即沉,修真者进入,轻则失去法力,重则殒命,应该就是此处。”

    天命教主陨落之前,喻平安曾经带着宫无岁躲进过喻求瑕的密室,宫无岁偶然得见。

    沈奉君道:“龙首就在弃颅池底,要夺冥谶,需先入池。”一旦入池,就会失去修为,修真之人失去法力,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楚自怜用折扇抵着下巴,恍然大悟,“怪不得喻求瑕羸弱之躯,还能求得冥谶。”

    上一次弃颅池开,正邪两道趋之若鹜,使出浑身解数夺谶都一无所获,唯有喻求瑕一人求得。

    一沉进弱水,大家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打不过街头乞儿也是寻常事。

    既然弄清缘由,三人也松了口气,宫无岁又问他是否知道夜照城屠杀修士的事。

    楚自怜听完,微微一怔:“还有这种事?”

    “我先前是偷偷跟着越非臣他们下水的……要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宫无岁却笑笑:“他们如今也沉进了弱水,谁危险还不一定呢。”

    楚自怜一听夜照城四处杀人,说什么都要跟他们一起,宫无岁身上余毒未清,带个医者同行也好。

    原地休息片刻,宫无岁身上痛楚稍缓,三人又整顿好重新出发。

    楚自怜声称醒来后已经一个人在这里转了好一会儿,自请带路,很有眼色地把他们留在了后头。

    池底静悄悄的,只有细碎的足音,宫无岁和沈奉君并排走着,却忍不住却看这人的脸色。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就见沈奉君下唇那道显眼的伤口,是自己咬出来的。

    一想到沈奉君舍己为人渡气救命,自己非但不领情,还把人家嘴唇咬破了,又当着楚自怜的面轻薄人家,宫无岁越想越心虚。

    他懊悔地想:“我那时候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怎么就不管不顾亲上去了?”

    一边又想:“他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人强吻生气也在所难免,沈奉君没打死宫无岁已经算脾气好了,不过这人看着冷冰冰的,亲起来嘴巴还挺软。

    他天人交战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你个问题。”

    沈奉君听他主动开口,也松了口气:“什么?”

    宫无岁面不改色道:“你以前……有没有亲过别人?亲脸那种不算。”

    沈奉君顿了顿,思绪拉回到很久远之前,很快又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宫无岁都快忘了这人失忆过,正要安慰他,却听沈奉君补充道:“不过应该是有的。”

    宫无岁一顿:“……什么叫‘应该’?你不是记不清了吗?”

    除了自己,他还能跟谁亲?

    沈奉君实话实说:“身体……会记得一些。”

    宫无岁瞪大眼睛:“你真亲过?”

    沈奉君“嗯”了一声。

    一股微妙的无名火顺着胸腹爬到喉咙,不上不下地噎着,他喘了口气,心说这人还真坦诚,亲自己的时候身体还能记起以前,是亲过多少次才会连身体都记得。

    于是阴阳怪气地笑笑:“那你赚了,我这可是初吻,辛苦保留了那么多年,居然被你夺走了。”

    谁知沈奉君听完,却慢慢皱起眉:“……初吻?”

    宫无岁:“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啊?”

    他信誓旦旦,沈奉君却不高兴,淡淡道:“……骗子。”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宫无岁长这么大也没被这么污蔑过,初吻都送出去了还被怀疑,他越想越不划算,干脆破罐破摔,“你觉得是骗子那就是吧。”

    气氛又沉默下来,甚至比刚才更奇怪,奇怪到连楚自怜都能察觉到不对,他刚才偷偷听了一耳朵,只知道这两人在讨论什么初吻不初吻的,约莫是亲完了害羞,好心道:“亲就亲了,这有什么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们就算在我面前翻云覆雨,我也会觉得赏心悦目。”

    这人流连花丛,一看就是很有经验,宫无岁毫不留情道:“想得美,你小心得花柳病。”

    楚自怜却笑起来:“得花柳病也总比一辈子都吃不到好。”

    他话里有话,宫无岁狐疑地“哦”了一声:“你楚自怜艳名远扬,还有得不到的人吗?”

    楚自怜语意微妙道:“我虽钟爱美人,却从不动真情,能得到的人就是我想得到的人,所以于风月之上从无缺憾。”

    宫无岁心说这人还挺坦诚,不缺风月,那一定是缺别的,否则怎么会孤身入弃颅池,还处心积虑要取自己的恶骨:“那你还说什么得不到?旁人乍一听都以为你是情种了。”

    “非也,我虽薄情,但身为医者,见遍天下痴情种。”

    宫无岁:“比如?”

    楚自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沈奉君,晃了晃扇子:“比如很多年前,有个人抱着具奄奄一息的尸体来到我的药圃,求我救他。”

    宫无岁不疑有他:“然后呢?”

    “此人颇受景仰,人品贵重,却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一个死人,”楚自怜盯着宫无岁的神情,“我问他救的是什么人,他却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宫无岁被他勾起好奇心,忍不住猜想:“是他的妻子?亲人?还是至交好友?”

    “俗套,这种故事司空见惯,看客又怎么会喜欢,”楚自怜笑眯眯道,“他说的是‘他亲了我’。”

    宫无岁“啊”了一声。

    “那人亲了他,转头忘在脑后,这人却不肯忘,为了这一吻,甘愿放弃一切,”楚自怜说完,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

    宫无岁忍不住道:“世上竟然有那么较真的人……亲他的人撩了就跑,这也太坏了。”

    楚自怜但笑不语。

    宫无岁又道:“最后呢?人救活了没?他们在一起了吗?”

    楚自怜道:“人倒是救活了,不过暂时还没在一起。”

    “什么叫暂时还没在一起?”宫无岁不明所以。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当然不了解他们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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