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春柔: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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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子的手毫无犹豫,仿佛眼前就摆着当年棋局,分毫不差。

    饶是薛珩棋艺奇差,也知此事困难,忍不住想起王玄逸曾道:“陛下肖似太宗,可过目不忘。”

    表兄果真没说谎。

    最终,谢凌钰看着惨淡白子,“依你看,白子何处现颓势?”

    薛珩没想到,皇帝还会突然发问,偏他棋艺不精委实看不出。

    “臣才疏学浅,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谢凌钰脸上并无怪罪之色,“第一百三十一手,他若能深入敌阵,若子产铸刑书,破旧立新,尚可稳赢,或此后借机突围亦可险胜,但樊汝贤第一百六十二手后彻底断其生路。”

    “棋品如人品,邵修然一味避让,以至错失良机,此人为国手后便迂腐保守,生怕输上一局便有损声名,天赋异禀又如何?徒增负担而已。”

    薛柔听着,总觉哪里不对,陛下这般看重弘道院,倘若真瞧不上邵公子,为何任他去做学官?还要在学子这里折先生的脸面。

    何况,谢凌钰平素对臣下寡言少语,哪怕薛珩是她弟弟,他也未曾长篇大论教导过,方才却耐性上佳。

    薛柔瞥了眼谢凌钰,发觉他看着自己,仿佛方才几句是说给她听的。

    忽然,她心底浮现一个猜测,陛下难道是反驳她夸赞邵修然的话?

    不过是“天赋异禀”寥寥四字,何至于此?薛柔心底连连否认。

    她看向薛珩,只见阿弟双眼泛光,好似异常兴奋,从发丝到眼底都透着崇敬。

    早知阿弟自幼习儒家典籍,全身心敬慕天子乃理所当然,可他现下身体微倾,也太过明显。

    薛柔轻咳两声提醒阿弟坐直,余光却瞥见谢凌钰又喝了口掺着石蜜的茶。

    她好不容易按下的疑窦如水面葫芦,复又浮现。

    在式乾殿时闻见的清苦气息仍旧似有若无,和沉水香交缠着。

    思及式乾殿外李顺的阻拦,薛柔忍不住胡思乱想。

    总不是那夜太久,损了身体,陛下在喝补药罢,这几夜不碰她是有心无力,或在养精蓄锐。

    薛柔脸色越来越古怪,直到薛珩告辞时方才回过神。

    她挽留道:“何不留在宫里,待午后再回去。”

    薛珩已经起身,忍不住看向面色如常的皇帝,总觉陛下想让他快点离开。

    “今日得陛下点拨,得早些回去写文章,倘若忘了岂不是辜负圣恩。”

    话说到这地步,薛柔也没再留,眼瞧着阿弟刚走,索性也径直走到皇帝面前。

    她方才想好了,若是直接问谢凌钰,他定不会直说,不如自己求证。

    薛柔示意那些宫人出去,垂眸看着坐在窗下的少年,未等他反应过来,屈膝跪坐在他腿上,双手搭着他肩膀。

    待直起身子后,薛柔略垂下头,刚好对上皇帝那双如墨瞳仁。

    她心底顿时冒出丝复杂情绪,像得意,又像恍惚。

    原来坐在天子身上,俯视他是这种感觉,竟这般容易。

    谢凌钰一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稳当些,另一只手则有些无措地曲起指节,不知该做什么好,半晌轻轻抚了下她后背。

    “阿音,怎么忽然——”

    话音戛然而止,被柔软双唇悉数堵住,谢凌钰险些失态,身体不由自主僵住,鼻尖萦绕着甜香,引得他头脑发晕,如坠梦中。

    怕她跑了似的,谢凌钰手掌往上挪,轻摁住细白脖颈,随后听凭摆布似的一动不动,唯恐惊到梦中人。

    然而下一瞬,舌尖便尝到掺着甜意的花香,谢凌钰闭上眼,她的动作慢吞吞的,带着试探意味,让他心尖发痒。

    薛柔不大擅长此道,好在皇帝还算配合,主动引着她,免得喘不上气。

    她眉尖蹙起,呼吸交缠间,那清苦草药气息淡淡的,不容忽视。

    得到想要的答案,薛柔忍不住想退缩,刚表露此意,唇瓣就被不轻不重咬了下。

    她猝不及防,“唔”一声后,面前原本予取予求的人突然反客为主,口中顿时被熟悉气息席卷。

    薛柔甚至怀疑,哪怕自己现在被松开,呼吸间也都是石蜜与药香交缠的味道。

    她想推开谢凌钰,手掌却摸到他面颊,外人瞧着却像动情后的抚摸。

    外面宫人忽然通禀,说是薛珩求见。

    殿外,薛珩僵着脸,他半路想起母亲叮嘱,这才折回头,想询问阿姐是否需送几个家生子进宫伺候。

    求见的话说完,他才发觉宫人悉数被赶到外头,岂能不懂里头会是什么情形。

    谁料通禀的宫人嘴那么快,薛珩只好木头似的站在那,等皇帝允许自己进去。

    殿内则忽然寂静,薛柔终于能从他身上离开,她发髻微松,口脂被吃得干净,忍不住道:“我现在怎么见阿弟?”

    依她的想法,既然是白日,浅浅吻一下便好,谁知谢凌钰得一点机会就恨不能吃干抹净。

    谢凌钰被打断后,眉宇间略有郁色,闻言对宫人道:“问他是何事,若无要事改日再说。”

    听宫人转达后,薛珩连忙道:“不算要紧事,臣不叨扰了。”

    听见阿弟已经走了,薛柔这才松口气,转过头斩钉截铁道:“陛下喝药为何不同我说?”

    “此话从何得来?”谢凌钰面不改色。

    “我自己试的。”

    薛柔气红了脸,证据确凿,他还不承认,但转念一想,倘若如先前所想,的确有些丢脸,陛下不想认也是理所应当。

    全然不知薛柔胡乱猜了什么,谢凌钰心底默默盘算,这方子得让沈愈之改一改,或喝药后赶快吃两颗饴糖,免得往后被发现。

    “陛下是不是喝补汤了,”薛柔语气微妙,“我早说过不在意此事,陛下何必为难自己。”

    短短几句话,如石子投入湖中,终于惊起波澜。

    谢凌钰一时不知该恼,还是该笑,轻声问:“阿音觉得,朕该喝补汤?”

    被皇帝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薛柔连连摇头,却听他道:“阿音是否要试一试,此汤药效果如何?”

    薛柔看了眼敞开的窗,“现在是白日。”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谢凌钰被她那句堪称质疑的询问气得轻笑,“那又如何?”

    见他脸色难看,薛柔只是犹豫一瞬,便提要求:“陛下得先告诉我,那是什么药?”

    谢凌钰沉默片刻,“调理身体的汤药,朕自幼时便喝过,与床榻间的事无关。”

    皇帝年幼时体弱,薛柔知道此事,甚至刚来长乐宫时,见他喝药许多回,次次都一饮而尽,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眼神带着犹疑,“可陛下多年习骑射,早非体弱稚童。”

    “近来朝事太多而已。”

    薛柔紧抿着唇,“那为何要瞒着我?”

    “没有瞒着阿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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