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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我那陛下柔弱不能自理》 70-80(第11/14页)
,对不住。”
因他这一句话,苏蕴宜才恍然回神,眨了眨眼睛,“为何要向我致歉?”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经历这些。”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细密的刀片划过苏蕴宜的心头。她眼眶酸楚,“不要说这些,我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什么?
裴玄来不及听,苏蕴宜也没来得及说。因为他们身后突然传来马蹄隆隆声,那些刺客竟又骑马追来。苏蕴宜扒在窗沿才看了片刻,他们的身影就迅速变大,眼看就要追上两人了。
值此生死一线之际,苏蕴宜忽然前所未有地冷静下来。她艰难地爬到辎车前部,握着短刀,一下一下用力砍向车辕,也就是用以连接车厢与马匹的的部位,只要砍断车辕,没了辎车的束缚,裴玄或许就能独自骑马逃生。
裴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素来淡漠从容,和煦如春风的脸色此刻冷峻无比,以至于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宜儿……你想干什么?”
“你先走。”而苏蕴宜甚至还能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等你找到褚璲,再回来接我。”
刺客的喊杀声已随风传至耳畔,四周的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他们刀尖的血腥味。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被留下的那个,有且只会有一种结局。
他怔然的模样在视线内迅速模糊,苏蕴宜抹了把眼睛,掩饰般地低下头,继续用力砍向车辕,手腕却在半空中被紧紧捏住。
“我幼时先失恃,后失怙,虽坐拥皇位,这半生却也没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直到我遇见你,宜儿。”裴玄眼底涌动着猩红,“你以为那一夜是出自我们彼此的算计,其实不是,是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希望你是我的。”
箭矢自侧畔飞过,刺客们已然策马而至,刀锋出鞘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在耳边响起,苏蕴宜却只能看见眼前这一个人而已。
裴玄如往常那般,露出一抹平静笑意,他温声道:“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下一瞬,又一只五爪铁钩咬上车厢,一个身手敏捷的刺客拽着绳索,竟硬生生跳上了辎车,冲着苏蕴宜挥刀就砍。
金属铿然碰撞,擦出刺目的火花。裴玄抽出贴身匕首格挡,与那刺客缠斗在一起,他并不擅长武艺,只是勉强支撑而已,刺客长刀挥动,划过他的右臂,匕首“当啷”跌落马蹄,血红色瞬间浸透青衫。
眼见他受伤流血,那原本举刀欲刺的刺客不知怎的竟愣了一愣,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裴玄将他踹落马下,来不及庆幸,身后却突然撞上一具温热而熟悉的躯体。
“七郎,小心。”
像是一声叹息,随即混合着鲜血喷涌在耳畔。裴玄茫然地转身,苏蕴宜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向他怀中,腹部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刀。
另一名跃上辎车的刺客眼见得手,立即转身跳下车去,打了个呼哨,“苏贵嫔已死!撤!”
苏贵嫔已死?谁说的?怎么可能?
她还在自己怀里,有体温,有呼吸,甚至嘴唇还在开阖,轻轻地说着什么。
裴玄的世界霎时间惨无颜色,只剩下从苏蕴宜伤口漫出的无尽的红。他颤抖着伸手按住她汩汩涌血的伤处,“不要说话了,也不许睡觉,你坚持住,一定坚持住,就快到京郊大营了,我马上就给你找大夫。”
两匹骏马受惊发狂,直直向悬崖狂奔而去。裴玄一手按着苏蕴宜的伤口,一手死命拽着缰绳,然而这点微末力道不足以制住两匹已经癫狂的马,辎车载着两人离悬崖越来越近。
连躲在一旁的刺客们也注意到了不对,有人担忧道:“太傅吩咐了不许伤陛下性命,若是陛下坠崖了可就大事不妙了,咱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为首的那个则抱臂围观,自信地说:“不必,陛下机敏,只消此时跳下马车,就不会有事。”
然而他话音才落,两匹骏马就拉着辎车一头栽入悬崖之下。
烟尘散去,地上空空荡荡,哪儿有什么陛下?
巨大的惊恐蔓延四周,所有人都呆住了。
“陛下……陛下他没有跳车?”
距离发现马匹失控到坠崖,间隔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足够裴玄独自跳车逃生,却不足以让他再带上重伤昏迷的苏蕴宜。
这本是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然而裴玄惊讶地发现,自己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
他抱紧了苏蕴宜,将耳朵贴在她苍白的唇边,温声问:“宜儿,你在说什么?”
“我说……”
幽幽睁开一丝眼缝,苏蕴宜气若游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说完她闭上了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下一瞬,失重感骤然而至。苏蕴宜却觉得仿佛置身于绵软云端,她像猫儿似的在裴玄怀里拱了拱脑袋,用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抱住了他。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这件事,务必先瞒着贵嫔……
陛下坠崖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回了魏桓的耳朵,他肃穆冷静的脸骤然沉下去,“去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并不将裴玄这个羸弱的皇帝放在眼里,但同时,他也承受不起弑君这个罪名。
大锦由皇室与世家共治,东平魏氏是世家中最强大的一支,其余世家眼见不能逾越,便以魏氏马首是瞻,三方达成了奇异的和谐。
可一旦皇帝暴死,平衡打破,被压制多年的世家们会集结一处,疯狂撕咬魏氏,以图自己取而代之。
哪怕强横如魏桓,也没把握在群起围攻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所以陛下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蒙面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已经派人去崖下找了,崖底是一条大河,等我们到了底下时,只看见两匹死马和摔烂了的马车,陛下和贵嫔说不定……说不定已经被大河冲走了……”
这个消息更是令魏桓眼前发黑,此刻计较裴玄究竟为什么不肯跳车已经毫无意义,他按着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沉声道:“那也要找,掘地三尺地找!”
“是。”
蒙面人转身欲退,走到半路却又被叫回。
“还有,此事务必做得隐秘,不要叫旁人知道陛下不见了,知道吗?”
“是……”
连下几道命令,魏桓心头犹自难安。他是军旅之人,一贯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处悬崖高耸,底下又有大河,裴玄多半是死了,既如此,眼下最要紧的是立即定下新帝的人选。
只有始终把皇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东平魏氏才能永立潮头。
定了定神,魏桓当即起身,“来人,备车进宫。”
……
徽音殿内外死气沉沉,连周遭鸟雀都哑然无声。
所有的宫婢都被勒令跪在殿外,为犯了头风的皇后祈福,至此已经足足三个时辰。
不时有人在烈日底下昏厥过去,又被一桶冷水泼醒了接着跪,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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