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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君归迟》 50-60(第7/14页)
竟回到了自己家。
“夫人……”他站在门外,与她遥遥相望,“夫人……”
酒兴言忽然觉得背在身上的药箱好重好重,有千斤,有万斤。不然为何能要他背得这样累,要他走得这样慢。
“夫人……”他转头看见了戴孝的儿子与儿媳,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像个疯子,原地打转,最后胸痛欲裂,双臂颤动不止,只得举起背上的药箱,用力把它砸了个稀巴烂。
好多人劝他,那段时间里有好多人找他说话,密密麻麻的,像咒语,像经文,像他在街上听到过的胡人的话语。嘈杂,纷乱,把他烦透了,封死了他想走的所有退路。
其实后来,他也会萌生想要说话的欲望,他想知道,“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仆从、下人、孩子,他们难道没有请医士来看过么?夫人的身体在自己离家之时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一年不到的光影便倏然仙去。”
但这样强烈的好奇冒出来的下一刻,他便会猛然跳出来遏制自己的那点可怜的侥幸之心,再狠狠给自己一耳光。
酒兴言,你看呐,夫人把她的这一生都交给了你,可到头来得到的就是个这样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那一刻,那刻看见满堂的白色,那双浑浊的、失去光彩的眼眸在亲眼看见灵堂上摆地方方正正的写上夫人姓名的灵牌时,便一眼望穿了如同死寂般的孤独。
——
夫人是个很爱热闹的,尽管随着两人的年纪渐长,孩子都有了孩子,但她身上还有未能脱去的少女气,爱玩,爱凑各家的热闹。他仍然愿意用可爱二字来形容夫人,就像十二三在家门口对望时看到的那样。
逢年过节,她是定要把宅子里的仆从侍女都喊到一块儿的。简单些,吃酒品菜,繁复些,弄弄能娱乐的活动,投壶、蹴鞠、秋千、六博、骰子。提前几天就把院子里的摆件都搬开,把大家伙儿分成几队,大家互相较量,赢的有赏,输的有罚。只这一天,主人不是主人,下人不是下人。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怀念的。
以至于这会儿窗外的白光没预料到地照射进来,照射到他正盯着的那块地砖
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彻夜未眠。
重阳到了。怎么又到重阳。这样落寞苦寂的生活,居然又过去了一年。
医者想到伤心处,举起右手,用指背揩干眼角的泪,翻身往窗那边看,想着既然睡不着,便不睡了,那就出门看看那几个小的。今日重阳,他们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
酒兴言出门时,怕自己的面色给人看出端倪,便想着先去院子里打一盆水来,给自己洗手净面。结果才推开门,发觉院子里挤了满满当当六个人。
哪六个呢,从不早起的梁彦好与呼衍容吉,怀有身孕叮嘱了要多睡觉的章絮和她男人,常年早起练剑和跟在身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娃娃。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天,想算时辰。这会儿天色暗的,都没到卯时。没到卯时。这些人怎么可能起得来床的。
然而医者还没来得及观察自己面上是否有不对的神情,还没做出想要带上门回屋去的动作,那梁彦好立刻看见了他,开口直喊,“诶!老酒,你别跑。今个儿重阳,本公子有令,谁也不准待在屋里不出来。”
酒兴言不爱热闹。夫人离世后更是挨不得一点,那些欢声笑语无异于凌迟时剐在皮肉上的三千刀。开口便要拒绝,“你们玩你们的就是,我一把年纪折腾不了这些。”
公子哥才不管这些的,半眨眼给章絮使了眼色,让她上去留人,而后接嘴,“哟~我家那老的说一把年纪了动弹不得,我听了也就放过了。可你们这些能看病的,哪个活不到知天命的。别在这里给我装,咱们今日玩比试呢,三队人就差你一个。”
章絮听了就要笑,她觉得公子哥的性子实在活泼,是他们这群人里最能来事的,而后转身往酒兴言这边走来,边走边说,“咱们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事情,偶尔能得这么个空闲,酒大夫你就别错过。指不定走到最后,咱们就靠这点欢声笑语回忆这段往事了。”
酒兴言没办法拒绝章絮。此前说她长得像外孙女,其实是谦虚之言。毕竟两人不是血亲,章絮又有了夫君,那样说,不合适。
“你们一共六个人,分三队怎么能还再缺一个,当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是吧。”
章絮和夫人年轻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唯一的差别,就是身上穿的衣裳。夫人出身名门,身上都是名贵的华服,而章絮不过农妇,只有粗布麻衣。但他不会记错,夫人年轻时就是这么个模样,爱笑,心思单纯,对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管理的井然有序,厨艺超绝,全然不像是大家小姐。
章絮走上来,挽住酒兴言的手,邀请道,“那小娃娃长这么大了,却什么玩的都不会。今个儿他在一旁给咱们算分。我与容吉姐姐一边,梁公子跟我夫君一队,酒大夫同关逸一起。咱们六个人,正好分三队。”
酒兴言不敢与章絮凑得太近,走近了,心口疼。便轻叹了口气,问,“赢了几何,输了又几何?”
梁彦好早有准备,说,“在场的除了你与章夫人,输了就要喝。”
酒兴言觉得这事没道理,便问,“在场我最能喝,你不想着来灌我,反将我排除在外,这是何道理?”
梁彦好答,“惩罚,自然是要罚大家不爱做的事情。”公子哥两眼一亮,继续道,“若是老酒你输了,那日我们揭下来的悬赏,就是给你的惩罚。”
第56章 赌约这一桌男人勾心斗角
哪有这种事。
酒兴言听见赌约,气得胡子没掉下来,想也不想便摆手往回走,边走边说,“我说了不看病就是不看病,谁说也没用。这整日管你们几个小的就够头痛了,哪有功夫再去看外人……”
医者不肯答应,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上了年纪的都固执,年纪越长越固执。
倒是始终在一旁听、默不作声的赵野忽然开口了。他双手半撑在桌上,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若无其事地低头看着梁彦好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那些专门寻乐子的用具,笑着说,“酒大夫若是不来,我和他们赌的第一局可要胜了。”
“哦?”酒兴言都往前走了好几步,听见这话,没忍住,扭回头,将院子里待着的这几个来来回回盯了好几遍,心想这些小的竟然敢拿自己当赌注,咬牙切齿地问,“什么赌注?说来听听。”
赵野见酒兴言上钩,知道这事儿有戏了,直起身,冲公子哥和娘子他们眨了眨眼,要他们晚些说话,小心露馅。
这招实际上是赵野昨日尚未出门时趴在栏杆上偷听来的。
那时关逸与酒兴言正在大堂内吃酒。两人因悬赏的事情闹了嫌隙,分明面对着面坐,却把身子横着放,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谁也不搭理谁,僵硬得很。
倒是闲来无事的店小二插了进来。他一早看见酒兴言的药箱,心知他们中有医者,便趁着上菜倒酒的功夫,多嘴问了两句,“我说这位好大夫,如今这县里不管出名不出名的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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