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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一只叫凯因斯的雄虫决定去死》 20-30(第12/17页)
交流会在一座奢华庄园的宴会厅中举行。华贵却昏暗的水晶吊灯下,数十只雄虫手持酒杯、言笑晏晏、姿态优雅。
而在大厅中央的舞台上,刺目的聚光灯如刀刃般切割着赤裸的肌肤——一只雌虫蜷缩在光柱之下,褴褛的布料遮不住淤紫的伤痕,破碎的呻/吟在觥筹交错间消散,像被掐灭的星火。
站在台下的凯因斯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滞了,不止因为雌虫身上惨烈的伤,更是因为周边雄虫们或是品味、或是享受的态度。
他甚至还听到有雄虫开始下注这只雌虫还能承受多少种刑罚。他们谈论雌虫的语气,就像在讨论一只宠物、一件家具,甚至一块可以随意切割的肉。
这一刻,凯因斯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交流会”,完全就是一场表演式虐杀。
停下。
凯因斯哑声说着。
但身边的雄虫们不是在享受这场视听盛宴,就是在谈论回家后要如何在家中雌虫身上复现。
无“人”听见他的声音,无“人”看见他心中的海啸。
凯因斯眼睁睁看着电流穿透那个年轻雌虫的身体,他的肌肉痉挛,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嚎叫。周围的雄虫们爆发出一阵欢笑,甚至还有鼓掌叫好。
凯因斯不再说话,迈开步子,跨上台去,不顾残存的电流,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那只伤痕累累的雌虫,径直走进了一间客房,反锁了门。
房间外,工作虫的道歉,雌虫雄主的质疑,雄虫们的不解,雌虫们的惊呼,都乱成一团。但此刻凯因斯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眼里只能看见面前的雌虫,看见他满眼的惊恐与无助。
凯因斯:“为什么不反抗?”
雌虫相较雄虫体魄更为强健,面前的雌虫也不例外,他骨架都比送他上台的雄主要大得多,他明知雄主将他推入这般绝境,为何不全力一搏?
凯因斯的眼中燃着对场这荒唐闹剧的怒火,火光飞溅到雌虫的身上,吓得雌虫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雌虫:“我的精神海快要崩塌了……”
到此地步,雌虫没再说雄尊雌卑的社会铁则,没再说雌虫手册的金科玉律,沙哑的嗓子颤颤巍巍地说出了眼下最大的,也是此生最大的困境。
雌虫:“没有雄主的雄虫素,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虚弱的身体在方才的“表演”中已快到极限,雌虫抖着身子咳出了一口血。
雌虫:“雄主说了,今晚让宾客开心,就会给我抚慰……”
他知道交流会是个什么样地方,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知道走进这个庄园便是凶多吉少。
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雌虫:“对不起阁下,对不起……”
雌虫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面前的雄虫,他只知道雄虫生气时需要道歉,需要忏悔,需要请罪。
雌虫:“我实在……没有办法……”
雌虫的话像一把刀,捅入了凯因斯的心脏,所有的愤怒随着伤口汩汩鲜血流出,只留下彻骨的无力。
在这个世界,雌虫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身体被设计成必须依赖雄虫才能生存的囚笼,而雄虫们,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生杀予夺的权力。
凯因斯回忆起那夜自己亲手打开了房门,将雌虫送回其雄主身边,缓缓阖上了眼眸:“我无法认同这个世界,它让我反胃、让我恶心、让我痛苦。”
从那天起,凯因斯再也无法用“文化差异”来说服自己。每次看到街上的雌虫低头匆匆走过,他都会想起宴会厅那双绝望的眼睛。
更可怕的是,凯因斯发现这种残忍无处不在。
生意伙伴闲聊时会比较各自雌侍的“耐用程度”;餐厅中,雄虫当众鞭打犯错的雌虫,其他顾客视若无睹;新闻里,某雄虫处死了不听话的雌君,评论区一片叫好。
凯因斯见过战争地区的暴行,报道过连环杀人案,但从未见过如此系统性的、被社会认可的残忍。
他像个误入食人部落的文明人,看着满目血腥,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周围所有“人”都认同着显而易见的疯狂,而他的“清醒”反而成了异类。
曾经,他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改变世界,就能将正义与公平播撒向更远的地方。
但现在,他意识到,有些邪恶是根植于生物本能的,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改变。这种认知比那场车祸、比任何肉/体伤害都痛苦百倍,那是一种更深层的、灵魂被撕裂的绝望。
他开始失眠。每当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雌虫的惨叫和雄虫们的笑声。他尝试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清醒后的痛苦只会加倍。
他恨这个身体,恨这个世界,最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原来的世界,他可以用笔揭露不公,用舆论施压,用法律维权。但在这里,暴力不是例外,而是规则;压迫不是错误,而是制度。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也做不了。
第28章 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对不起……”……
卡利西尔听着凯因斯的话语, 心疼地拂过那些狰狞的伤痕。
卡利西尔:“但这不是您的错。”
这个世界以苦难附加于雌虫的血脉中,而透过那一具具麻木的躯壳,凯因斯用自己的眼睛, 越过身份与社会规则,看到淋漓的真相。
从此, 凯因斯也成为了受害者。
卡利西尔感觉这些伤痕仿佛带着烫痛指尖的热度:“您不该伤害自己的……”
凯因斯缓缓摇头, 目光落在手臂间色彩艳丽的虫纹上。
凯因斯:“这副躯壳就是原罪。”
凯因斯的声音很轻,却字句沉重地砸在卡利西尔的心中。
凯因斯:“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巩固这个畸形的制度。”
这具身体享有的每一个特权,都是建立在他“人”的血泪之上。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人”的伤害。
即使他什么都不做。
凯因斯:“你曾经也害怕我,还记得吗?”
曾经, 因为误解, 他让卡利西尔在不安与压力中生活了数日。
而这份误解正是来源于雄虫身份赋予的生杀予夺的特权。
卡利西尔:“不,那不一样……”
卡利西尔想要反驳, 但在这个问题上,言语还是太过苍白。
卡利西尔:“您和他们不一样……”
卡利西尔将凯因斯的手握得更紧,固执地否认着。
凯因斯摇了摇头,低声开口。
凯因斯:“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医院里遇见的那只叫赛德里的雌虫吗?”
卡利西尔点了点头,他记得那只笑容温和的雌虫, 记得那双特别的异色眼瞳。
凯因斯:“他的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凯因斯的声音越来越哑, 带着粘稠浓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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