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雄虫决定成为大帝: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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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对兰因说出。

    这张信纸被他写了又涂,涂了又写, 最终只剩寥寥几语。

    他想说:这些管子插在身上真的好疼。

    可他最终写的是:我从来没有恨过您,真的。也从来没有恨过雌父。

    我一直爱着你们,从出生至死亡,永不停歇。

    直到生命的尽头。

    力气逐渐耗尽, 无法遏制的困意逐渐袭来,像猛兽的温暖胃袋,想要将他整个人一点一点吞进去, 一丝光亮和空气都不留下。

    手上轻柔麻痒的触感也无法拉回他的意识,他在朦胧中本能般地伸手摸向舔舐着自己手背的三头犬,手掌无力地滑落到大狗的脖颈, 他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是——

    荆棘的项圈有点小了,需要换一个。但新项圈上的名字,看来无法再由自己亲手刻下。

    有点可惜。

    这封信直到一年多后,才由谢默司亲手交到兰因手中。

    彼时的谢默司对一切真相尚不知情,虽然巴德尔工程已经全面公布,但除了日渐衰落的精神力以外,他却并不知道自己深爱的阿摩还为此付出了多少。

    直到他将这封信交给兰因,众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厄喀德那族长,突然毫无征兆地落泪。

    兰因大公捧着那封信像捧着一颗小小的幼崽心脏。

    很多很多年前的无数个夜晚,每当他的阿摩因体内神蜕而痛苦啼哭时,他都是这样抱着小小的、柔软的幼崽,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摇晃着。

    他会温柔地贴着幼崽湿润的脸颊,低声说:阿摩不哭,雄父就在这里。

    雄父最爱你了。

    骗人的。

    如果真的最爱阿摩,当初怎么会同意把他放进神墓。

    可是整个种族的命运压在身上,整个帝国的未来都将陷入黑暗,对于那时的兰因来说,有比爱更为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

    罗萨蒂亚拭去兰因的泪水,强忍着喉间哽咽,要求谢默司立刻离开。

    他知道雄主最要面子。

    兰因大公却阻止了他。

    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容仍旧挂着泪水,却已经再一次地表现出坚韧不移。

    兰因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了谢默司,事无巨细、毫无隐瞒。

    “我们把他教得很好,他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成长,勇敢坚韧、明辨是非,将荣誉视为自己的生命,像每一个优秀的将军那样爱惜自己的士兵。”兰因看着城堡外的原野,疲倦地说,“所以,他一生都止步于猩红血夜。”

    也一生都在恨我们。

    如同一道深渊横亘在这银色的月辉下,谢默司沉默着消化这个事实。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终于知道阿缇琉丝辉煌史诗中这悲剧的一部分。

    他再次见证阿缇琉丝所具有的巨蛇意志,在自己再没有机会对其报以钦佩之时。

    所以正如阿缇琉丝余生都在做的那样,谢默司将所有痛苦隐忍吞咽,第无数次悔恨于并非他自己的过错。

    他人生中所有的悔意都是为了阿缇琉丝而生,因为除了这个雄虫,没有任何虫族、任何事务值得他产生悔意。

    最后,兰因说:你要带着这个国家去赢得胜利。

    作为巴德尔工程的受益者,你必须前进而不能后退。你要去完成他的……

    兰因突然无法再说下去。

    他从这个雌虫脸上看到了无尽的哀伤。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面前同样站着一个痛苦的灵魂。

    可兰因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他只是麻木地想——

    这个地狱里又多了一个人。

    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眼前这个痛苦的灵魂已经被名为“爱”的绳索牢牢束缚,他会日日夜夜戴着这根绳索,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就阿摩。

    而直到兰因打开那封信,明白了阿缇琉丝永无止境的爱意后,他才恍惚地想,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

    手边再次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阿缇琉丝从梦境中挣扎醒来,他静静看着米白色的天花板,梦中的情绪就此逐渐淡去,床边的荆棘睁着碧绿的眼眸看他。

    他不知道那封信最终有没有去到雄父的手上。

    他打开床头香槟色的复古水晶灯,昏黄的灯光一下子充满整个房间,挂着木色编织墙饰的墙面投下他浅淡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这道影子动了起来。

    阿缇琉丝拉开灰蓝色的窗帘,夜里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庄园里的白色郁金香被打湿后反倒显出几分秾丽清绝,静默地站在如丝雨幕中。

    只披了一件深黑的丝绸睡袍,他来到黑石堆砌的户外泳池旁,目光平静地看着夜泳完正准备回卧室的谢默司。

    无尽夜色簇拥着冰雪般冷艳的青年,阿缇琉丝的神情是无懈可击的淡漠,被春雨打湿而沾上脸颊的碎发却让他流露出一点难以窥见的脆弱。

    此刻的谢默司已经夜泳完,正准备洗个澡就睡觉,所以难得穿得随意了点,全身只穿了条宽松的黑色长裤,一边闲庭信步地走着,一边用毛巾擦拭着金棕色的潮湿头发。

    横贯整个肩背的雾尼神鸟刺青,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像是下一秒就要吐着热焰从舒展挺拔的腰背振翅飞出。

    他惊诧地看着来到泳池旁的阿缇琉丝,后者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鞋,雪白漂亮的脚就这么踩在漆黑冰冷的石砖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蹙起长眉,所有询问的话语还未来得及问出,站在谢默司面前的雄虫就对他露出一个清丽的笑容:“陪我游一会。”

    说完这句话后,阿缇琉丝没有去等他的回复,只是自顾自地褪去睡袍,然后走向泳池将自己浸入冰冷的池水,随着他逐渐下潜,那具漂亮修长而富有力量感的躯体也渐渐消失在水面之下。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阿缇琉丝尚且不惧,这点寒意又算什么,只是谢默司怜他爱他,所以总担心他着凉罢了。

    而现在他不需要这些关心。

    他只是迫切想听到来自另一个人的、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而这个人是谁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感受到周围水面泛起的涟漪,他知道谢默司还是走进了泳池,如他所希望的那般平静无声地陪伴自己。

    在突发而起的、无法捉摸的孤独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雌虫却再一次表现出理解与包容。

    他似乎总能理解阿缇琉丝在想什么,而在理解之后,又用温和成熟去包容年轻雄虫的一切想法和行为。

    “假如不可避免的死亡将在明天到来,那么今晚你会做什么?”看着池边洁白美丽的郁金香,阿缇琉丝轻声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

    做每一个平常的夜晚都会做的事情。

    因为对于我而言,没有不可避免的死亡。

    塞缪尔大帝就是这么回答自己的好友的。

    在塞缪尔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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