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娇娘: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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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沉冤得以昭雪,她必须在场。

    符清羽已解了甲胄,一身玄色袍服,端然居于上首,身姿挺拔,看不出前些日子受过那样重的伤。

    程彦康仍是简朴的猎户打扮,胡子比上次相见更长了,乱蓬蓬的,几乎掩住了下半张脸。

    厅内只有几名近臣,有几人当年曾与程彦康共事过,却无一人认出他的身份,也就不明皇帝急速召见此人所为何事。可是在符清羽强势威压下,无人敢问,他们只是彼此打量,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符清羽看见宝缨进来,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便转而正视程彦康,斟酌道:“你先有救护之功,更为大军带来亟需的药草,光论这份功绩,封侯拜相亦不为过。”

    他顿了下,又道:“更不用说,你还有召集山中诸部族,联军抗击突厥之功。若你现在向朕请求,朕无论如何都会赦免你。不光赦免,还要论功行赏。”

    符清羽眉目深沉,郑重问:“你确定,你只要一个正名的机会?”

    程彦康偏过头,看了宝缨一眼,淡笑示意无事。

    然后,他撩起衣袍,跪了下去:“臣确定。臣不要赦免,因为臣确实有罪!”

    什么?!

    宝缨双手紧扣,手心沁出冷汗。

    符清羽亦不解,却没让这份怀疑流露于神色,只沉声问:“你有何罪?程彦康,起来,与朕说说。”

    程彦康!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臣子陡然变色!

    而程彦康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臣之罪,在于心有偏私,在于错信一人。”

    “战场之上,每个决定都生死攸关。臣身为主帅,本该恪守公正,明辨是非,可是臣……”

    程彦康悲怆注视着斜前方:“臣却选择相信一个人,胜过了自己。”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地图,呈上御前:“陛下请看,这是光化十七年,我军手中通行的地图。与两年前重新绘制的地图相比,有几处明显的错漏,甚至有将一条道路方向完全标反的致命错误。”

    “当日出征消息泄露,先遭突袭,又逢暴雪,臣指挥大军撤退,虽然对地图的准确有过怀疑,但情急之中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份地图。所以……所以才迷失道路,越走越远,最终……全军覆没。”

    符清羽死死盯着那份地图,身躯微微颤抖,双目也染上了血色:“这份地图……”

    原来不只有杨氏误国。十年前的大夏,繁花似锦的表象下已然埋藏了重重危机。武烈皇帝的出征,从开始就注定要失败。

    程彦康沉痛道:“先帝有意反击突厥,在光化十五年暗中命臣重绘北疆舆图,而臣……臣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当时最信任的副手,由他主导舆图编绘,他……”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会是这样……

    宝缨想过太多种可能,却预料不到如此惨痛的真相!

    她不敢相信地向那人——

    “扑通——”一声,袁高邈跪了下去。

    他像被抽走了骨骼,散了架般,无力伏倒在地。

    程彦康逼近一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

    袁高邈不敢抬头。自从知道程彦康的身份,他再也不敢看向昔日战友。

    “你也知道……”他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你也知道我家幺儿天生不足,体弱多病,我多方求药,那、那年终于让我找到一根千年雪参,可是……杨用当政,给军士的饷银压到最低,除去一家花销和给逸辰治病的钱,我几乎没有积蓄……”

    “雪参有市无价,错过便难再得。那是我儿子的命啊!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挪动绘图经费,买了那根雪参,便只能……省略实地勘察,只叫画师参照几份旧地图重新绘一张。”

    “我本想先治好逸辰的病,年后饷银发了,再和岳家拆兑一下,私下找人重绘地图。可我真的……真的没想到陛下会在那年出征!我怎么能想得到呢?!”

    符清羽淡淡说:“借口。”

    他越是平静,越是愤怒至极。

    宝缨手攥得太紧,指甲扎进肉里。

    程彦康却行了一礼:“臣……有个不情之请。国恨家仇,陛下可否准臣亲手处置罪人袁高邈?”

    符清羽看了看他,说:“准。”

    程彦康在袁高邈身前蹲下,伸出一只手:“老袁,我们许久未曾赛马了,跟我再比一次,如何?”

    90  ? 〇九〇

    ◎此情可待◎

    傍晚, 程彦康独自牵两匹马回来,神情比去时更疲惫。

    那天他对月独饮,彻夜未眠, 第二天,他对宝缨说:“都结束了。”

    十年了, 一切的一切, 终于尘埃落定。

    伤痕却难以消弭。袁高邈的背叛, 比兵败更让程彦康痛心。

    宝缨望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父亲,只说:“厨房有我煮的醒酒汤。您连日劳累, 不妨用些朝食再歇歇吧。”

    程彦康“唔”了声,面对女儿的懂事, 愈发心生怜惜。

    “别担心,爹爹无事。”他柔和道。

    宝缨笑:“嗯, 爹爹无事。我知道的。”

    便不再多言,彼此都懂得, 抚平伤口需要时间,他们唯有寄望于来日方长。

    程彦康自去用饭,宝缨换了身轻便衣裳,去隔壁院子看药婆婆。

    一进门, 见高大男子背对院门坐于石桌前, 一袭灰衣颇似文士打扮, 头发却扎成小股小股的辫子,很有几分疏狂。

    “你来了。师父还睡着。”

    叶怀钦转过身来,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垂到肩头的辫子:“你多陪陪程伯父,师父这边有我。”

    停了下, 他又说:“至少这几天, 我该在她老人家膝前尽孝。”

    宝缨心念一动, 知他已经做了决定。

    宝缨眨眨眼,戏谑问道:“叶大哥……嗯,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耶格达格王子?”

    叶怀钦故意绷着脸,屈指在她额前一弹——

    “放肆,忘了要叫师兄么!”

    两人对视片刻,俱是笑了。

    笑过之后,叶怀钦正色,退后两步,向宝缨深深鞠躬——

    宝缨:“师兄,你这是干嘛?”

    “宝缨,”叶怀钦腰身弯得极低,“无论我给自己找再多理由,仍是对你不住……先前我固然想帮你,也的确想利用你刺杀夏朝皇帝之机,以毒药威逼皇帝,换取耶格族人一线生机。”

    叶怀钦自嘲地笑:“我们这一族,实在弱到可怜。我们无力坚持大国所谓的道义,只能左右逢源,当墙头草。行事也谈不上光彩,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我都会做。”

    耶格人太弱小了,在夏与突厥之间夹缝生存,谁也没有真的将他们放在眼里。作为一族之首,拿不出任何筹码,不采取这般极端的法子,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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