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港城豪门抛弃后在内地发家了[年代]: 13、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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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多拿一笔费用。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人群中第一个选择离开的员工站了出来。

    罗宝珠递给对方一张赔偿单,让对方去财务结清工资。

    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陆陆续续,场地空了。

    罗宝珠递了十几张单子,心里估摸着大概走光了,抬头一瞧,角落里居然还剩下一个员工。

    剩下的那位员工名叫梁霜君,47岁,宽脸浓眉,不苟言笑,罗宝珠认得她,这是一位在制衣厂干了20来年的老员工。

    罗宝珠拿着赔偿单走过去,有些好奇:“梁姨,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来?”

    20多年的工龄,赔偿款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梁霜君望着空荡荡的场地,惆怅地叹了一声,“我从17岁进厂,一直干到47岁,大半辈子都在这间制衣厂,走了也不知道去哪。”

    况且,老厂长徐永丰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一直念着这份恩情。

    她祖籍在宁波,鸦片战争后,宁波成为通商口岸,不少红头发的洋人来到当地,当地人叫他们“红毛人”,给“红毛人”做衣服的一帮裁缝,就叫做红帮裁缝。

    梁霜君的爷爷也是一位红帮裁缝。

    当时离宁波不远的沪城发展得更好,不少外国人去沪城做生意,一些名流人士、富家子弟追求时尚,带起一股“西装热”,爷爷便带着全家老小去沪城闯荡。

    在沪城最繁华的南京路附近开了一家“梁记”西服店。

    后来这家西服店传承到她父亲手中。

    父亲虽然没有爷爷那么精明能干,但也能维持家业,一家人在沪城的生活算是安稳,直到沪城迎来解放。

    沪城解放后,父亲面临失业的风险。

    西服是资产阶级的衣服,新中国不流行这一套,况且实行限定工资收入的政策,导致裁缝收入大跌,拜师学艺的人少了,连行业传承都成问题。

    父亲只好带着一家人来港城谋生。

    在太子道开了一家洋服店。

    一切的祸根就始于这家洋服店。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沪城混得中规中矩的父亲,来到港城之后如鱼得水,出奇的顺利,生意比在沪城时更加红火。

    生意红火难免招人嫉妒。

    对门的一家裁缝铺老板埋怨父亲抢了生意,和父亲吵过几次,还扬言要找人砍死父亲全家。

    当时被火热的经济冲昏头脑的父亲哪里肯放弃这块风水宝地,也压根没把对面裁缝铺老板的威胁放在心上。

    悲剧在某一天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

    对面裁缝铺老板认识一些混江湖的大哥,找了一帮小混混持砍刀半夜溜进屋子。

    全家都被砍死在那个血腥的夜晚。

    她因为参加好朋友的生日宴,选择留宿在朋友家而幸免于难。

    事后,对面裁缝铺老板关门跑路,逃之夭夭,只留下她独自面对父母以及年幼弟弟的四具冰冷尸体。

    家里的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她不仅面临失去亲人的悲痛,也要面临经济上的困境。

    店子倒了,学也没法上了,她只好外出打工。

    身上没什么手艺,倒是跟着父亲学了点皮毛,但没有一家裁缝铺敢收她。

    这桩灭门惨案太骇人听闻,大家怕凶手会回来继续报复她,收了她相当于收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走投无路、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是永丰制衣厂的厂长徐永丰对她伸出援手,给了她一条活路。

    “只要工厂还在,我就一直干下去。”

    这是梁霜君的肺腑之言。

    “好。”罗宝珠有些动容,她将一张人事表单递给梁霜君,“既然您选择留下来,那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请您帮忙完成。”

    制衣厂要从生产型工厂转型成人力和技术输出服务型工厂,首要便是在人员上优化,这也是她给出两条路的原因。

    而港城最好的裁缝都来自沪城。

    行业内有一句话,法国的设计,英国的面料,沪城的做工,可想而知沪城帮裁缝的本领。

    “我想请梁姨帮忙找十来个沪城帮裁缝阿姨,您以后就是人事经理。”

    梁霜君出生在沪城,是当初从沪城来港城的无数裁缝家族中的一员,由她完成这个任务,再合适不过。

    “没问题。”梁霜君一口应下。

    她接过人事表单,补充道:“不过得需要一点时间。”

    “需要多久?”

    “至少一周。”

    “行。”罗宝珠一锤定音,“那我们一周后再见。”

    解决完制衣厂的事情,罗宝珠把设备运上货车,自己也准备着去码头乘船。

    码头停着一艘客轮。

    客轮不大,核载百来个人。

    罗宝珠提着行李越过狭窄的走廊,走到自己的座位。

    刚坐稳,一阵抖动袭来,彰示轮船已经出发。

    目的地——蛇口。

    轮船行驶在宽阔的海面,船上有些乘客按捺不住,起身去外面甲板吹风看海景。

    罗宝珠本来稳当当坐在座位上,行程进行一半后,后座有位晕船的乘客吐了好几回,肚子里吐空了,没东西再吐,只能干呕。

    一阵阵干呕声传到罗宝珠耳中,原本不太晕船的她莫名也感到一点眩晕。

    她只得去甲板上吹风。

    刚走到船尾甲板,船头突然轰地一声爆炸。

    海面升起滚滚浓烟。

    一艘客轮很快在乘客们惊恐绝望的呼救声中沉入深圳湾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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