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九万场雪: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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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酪。

    第47章 玛瑙与尘泥(2) 猝不及防地裸露在李……

    看着云安羞红的脸,李翩这回没有心脏停跳,此刻他的心正“怦怦怦”地砸着自己的胸腔,砸得又准又狠。

    莫名地,他又想起刚才孙老三说让云安给他做妾的那番话。

    那些话语如同嗡嗡哼鸣的蚊蚋,在他心头盘旋着,挥之不散,于是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对云安说了句:“姐姐别往心里去。”

    “什么?”云安没听明白。

    “适才你父亲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李翩重复了一遍。

    这回云安听懂了。

    但在听懂的那个瞬间,云安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揪住又放开。

    他说让她别往心里去,这里面究竟有几重深意呢?

    他是李翩,是敦煌太守的独子,当今凉王嫡亲的侄子,别看他如今尚未及冠,但他在敦煌城的名气甚至不比那些高官来得差。

    可她家……自云识敏被销了黄籍之后,云家就是杂户。孙老三倒是正儿八经的农户,可云安宁愿与那人毫无瓜葛。

    实行编户齐民的百姓们,农户登记于编户黄籍之上,杂户则用赤纸另行书写。

    云识敏被归入画工之列,云安自然也跟着云识敏成为杂户,成为比农户还要更低一等的存在。

    ——他是玛瑙,她是尘泥。

    云安感觉自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复杂滋味,那滋味很难形容清楚,其中有苦涩,有无奈,也有厌烦和抗拒。但她不动声色地将泛上舌尖的千百种滋味咽了回去。

    “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我有自己的主意。”云安不亢不卑地说。

    李翩听了这话反而有些惊讶,赶忙问她:“姐姐有何打算?”

    云安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李翩问话,而是岔开话题,道:“小郎君应该认得崔将军。”

    “横槊将军崔凝之?自然认得。”李翩答道。

    云安试探着问他:“崔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横槊将军是大伯的知己,不过他们并无男女私情,乃英雄惜英雄的君子之交。怎么了?为何突然问她?”

    “没事,我就是听了许多坊间传言,对她有些好奇,正好你来了,我想,你知道的事一定比坊间更准确些。”

    李翩浅浅地笑道:“坊间的话哪能信呢,坊间还说崔将军原本想当凉王后,奈何被大伯拒绝,一怒之下才去当了女将军,真是无稽之谈。我见过她的次数不多,对她不甚了解,只知道她是个不苟言笑的冷厉之人,对人对己都很苛刻。不过想想也是,她若不苛刻,又怎能凭一己之力走到今日。”

    “很苛刻啊……”听李翩这样说,云安低声念叨着。

    李翩看着云安面上神情,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问她:“姐姐不会是想去投军吧?”

    横槊将军得了李暠的许可,可以在敦煌及其下辖县域招募女子从军,这事许多人都知道。

    云安赧然地笑着摇头:“就我这样,十有八九一去就被赶回来了。”

    李翩也笑了,看着云安桃花一般的容颜,柔声说:“姐姐不去就好,军营太苦,不适合你。”

    他嘴上说的是太苦不适合,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作为一个男人,他难免不被一些固有观念捆缚着,比如什么女人是水,男人是山,女人就该依附于男人,就像水总是环绕着山。

    而在军营的尘土和热汗中摸爬滚打,他想象不出那种环境对女子究竟有什么好,也许那根本不是女子该做的事。

    云安看着李翩的笑容,心绪愈发复杂,赶忙借着收拾食案以掩盖自己一潮一潮波涛汹涌的心浪。

    桃花酪已经喝完,碗放在食案边,云安想去拿碗,李翩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就想帮忙,于是也去拿碗——两个人的手在碗边碰在一起。

    很轻的触碰,却让云安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过肌肤相触。未时在千佛洞,她上马车的时候就是把手搭在他手心,被他拉上去的。

    可从未时到申时,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却已经有哪里不一样了。

    ——两个人的相处,从坦荡无碍到纠结别扭,其实有时就只需一句话而已。

    今天的这句话来自于孙老三,孙老三说“你要是瞧上了就带走,让我闺女给你做妾”。

    云安缩了手,又觉得自己缩得莫名其妙,于是又去拿碗,结果慌里慌张把案上那卷竹简撞到了地上。

    竹简摊开来,露出里面的字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是《郑风·子衿》,是一首女子唱给心上人的情诗。

    十六七岁春心萌动,谁会不期待惊天动地的爱情和柔肠寸断的相思。

    顷刻间,云安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情诗是她不为人知的隐秘灵魂,现在那灵魂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裸露在李翩眼前,简直让人羞愧欲死。

    李翩看出了云安的羞臊,似乎也有些无措。一时之间二人都不再讲话,房间里铺开了一层厚厚的沉默。

    不过这沉默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们就听到有人站在院门外喊云安。

    “云丫头,云丫头——”听声音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是刘阿婆,我去看看。”

    云安说完这话就飞一般跑了出去。

    院门外站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拎把镢头,看见云安从屋里跑出来,便提了提手里的镢头,说:“给你家还镢头,多谢啊。”

    云安打开闩着的院门让刘阿婆进来:“阿婆客气啥。”

    刘阿婆进了院子,将镢头放在灶屋外边的墙根处,一转身看到姣美的少女容颜正冲着她笑,不知为何忽地叹了口气,眼中突然泛起一片泪花。

    “这是怎么了?”云安疑惑。

    刘阿婆指着那镢头问:“你知道借这个是做啥?”

    “做啥?”

    “你还记着王家的小闺女不?”

    这个问题,云安去太守府偷东西那天云识敏也曾问过她,她怎会不记得。

    只听刘阿婆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没了。”

    云安猛吃一惊,赶忙追问:“没了?!怎么没的?”

    “怀上了,生娃,生不下来,硬是连娃带娘都熬死了。”

    “可她……不是抵去做婢的吗?”

    刘阿婆像看个愣姑娘似的看着云安,摇着头说:

    “傻孩子,你以为做婢就是端茶倒水那么简单?去了就什么都不是你的了,全都得看命。王家那妮子就是命不好。我告诉你,她怀的还是个男娃儿呢,若是能将娃生下来,怎么着也能当上小娘子,可惜……唉,命啊,都是命。”

    云安的嘴唇在发抖,颤颤地问:“那她……现在……”

    刘阿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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