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山海经第几页?: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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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煌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噔”一下彻底断了。

    叶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压抑到极限的戾气操纵着他,狠狠地推向严序的胸膛。

    “砰!”“哗啦!”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桌椅翻倒的声音骤然炸响。

    整个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

    人高马大的严序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向堆满书本的课桌,将那张课桌连同桌上的东西一起哗啦啦地撞落一地。

    严序在一片狼藉中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彻底摔倒,但脸色已经铁青。

    被撞翻的那张课桌是徐微的,此刻吓得如同鹌鹑,不敢动一下。

    叶煌剧烈地喘息,脸色白得像纸,瞳孔深处有极其微弱的金光一闪而逝。

    他看到同学们投来的各色情绪不一的眼神。

    而身体里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已经达到了顶峰,视野边缘隐隐发黑。

    叶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冲出教室后门,瞬间消失在走廊拐角。

    ……

    叶煌在空荡的走廊里狂奔,每一个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痛楚,视野开始摇晃、模糊,眼前的场景变得扭曲、怪诞。

    安全的地方……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叶煌冲过楼梯拐角,瞥见尽头有一扇不起眼的铁门,上方挂着一个蒙尘的小牌子:器材室。

    就是那里!

    叶煌没有丝毫犹豫,扑向那扇门,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砸了进去。

    颤抖着锁上门后,叶煌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体内积蓄到顶点的痛苦彻底爆发。

    “呃啊——”

    一声压抑的嘶吼终于冲破喉咙,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绝望。

    在意识即将沉入深渊时,一点微弱的、奇异的金光从他的心脏处亮起,然后扩散到四肢百骸。

    不知过了多久,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

    直到所有的痛楚终于消散了,叶煌大口大口喘息着,周身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盈。

    轻盈得……有些诡异。

    叶煌尝试着动了一下。触感不对。

    支撑在地面上的,不是属于人类的手掌。

    叶煌困惑地低下头。

    他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身体,而是……

    而是两只细小的鸟爪,三趾朝前,一趾朝后,微微蜷缩着,踩在坚硬的地面上。

    叶煌猛地抬头,环顾四周,整个世界在他严重彻底变样了。

    堆放在角落的排球变成了需要仰望的巨形石头。

    缺了角的三角板如同尖锐的山峦。

    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颗粒,都显得格外清晰、硕大。

    “怎么回事?!”叶煌下意识开口,发出质问。

    然而,喉咙里只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幼鸟特有的柔软和懵懂的——

    “啾?”

    这声音在死寂的器材室中无比清晰,叶煌脑中“嗡”了一声,彻底炸了。

    一定是幻觉!

    他一定是痛疯了,产生的幻觉。

    叶煌挣扎着站起来,想看看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那对小小的,覆盖着淡金色绒羽的翅膀徒劳地拍打,带起一阵微不足道的风。

    他需要一面镜子。

    叶煌的视线扫过地上凌乱的衣服。

    没错,这是他的衣服。

    可想而知他刚才是怎么用幼小的翅膀从这堆巨大的衣服中扑腾出来的。

    而在布料的下方,一个黑色的金属外壳露了出来,是他的手机。

    叶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手机蹦过去,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杂物中间穿梭,像一颗浅金色毛球。

    叶煌气喘吁吁,不受控制地发出急促的“啾啾”声。

    他费力地探出小小的脑袋,用嫩黄色的,略显圆钝的鸟喙,小心翼翼的叼住手机的一角,一点一点地往外拖拽。

    终于把手机整个拖拽了出来,他绕着砖头一样的机身蹦了一圈,找到了侧面的电源键。

    细小的爪子抬起来,努力张开,尝试着去按边缘的黑色按钮。

    第一次,没按动。

    第二次,按偏了。

    第三次,彻底气急败坏,愤怒地“啾!”了一声,用尽全力踩下去。

    手机屏幕应声而亮,熟悉的解锁界面出现在眼前。

    现下无论是面容解锁还是指纹解锁都不能用了,但好在打开相机不需要解锁。

    叶煌先用喙啄了啄相机图标,没反应。

    他又尝用爪子去点。

    那细小的趾尖一直在屏幕上打滑。

    急得他干脆站在屏幕上原地蹦了好几下,口中发出急躁的“啾啾”声。

    终于,他的努力起了作用,屏幕切换,前置摄像头开启。

    紧接着,屏幕被一张小鸟的脸填满了。

    是一只非常非常小的幼鸟,脑袋滚滚圆,覆盖着蓬松细软的浅金色绒毛,在屏幕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乌溜溜的,此刻正因为震惊瞪大了,几乎占据了小脸的三分之一。

    小小的嫩黄色鸟喙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显得呆滞又茫然。

    因为离镜头太近,屏幕里的画面有些失真,显得他更加圆头圆脑、憨态可掬。

    叶煌盯着屏幕上那只呆头呆脑的、像个浅金色毛绒团子的小鸟,大脑一片空白。

    想来冷静少有情绪的叶煌,所有的理智都被这荒诞的一幕碾得粉碎。

    此刻只有一个字眼最能表达他的情绪——

    “艹!”

    然而,他发出的,依然是那声微弱的毫无气势可言的:“啾!”

    这声“啾”彻底戳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叶煌,一个在妖类中都算得上天赋异禀的存在。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类高中的破器材室里,变成了一只……一只看起来还没断奶的、呆头呆脑的浅金色毛绒团子?!

    简直羞愤欲死!无地自容!

    叶煌对着手机上那个呆萌的自己彻底石化,整个世界观都在一声声“啾啾啾”中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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