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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17、重庆(第1/3页)
夜色降临,一些店铺收铺子上门板,而另一些店铺则是点亮灯火,白日里忙活了一整天的挑工们要找地方吃饭喝茶,而另一些白日里没得空闲的人下了工,也要找些地方玩乐下才回家。
待到一天的劳累散去,各人回到自己的窝,或孤身冷被,或家人依偎,总之一天又过去了,睡一觉起来,便是新的一天。
周立行依旧和黑老鸹住一间房,两人一夜无眠,第二天两人还一同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来。
知书知礼两姐妹乍到此地,心里安下了心,也睡过了头。
青竹叶知道他们路途遥远,必是疲惫,便也没有打扰她们。
等两姐妹起来,青竹叶才进门去看她俩,横看竖看,觉得这两姐妹的发型倒像是那些女学生,便笑嘻嘻地从自己房间里取了套青上衣黑下裙的学生装款式。
“依我说,这女子剪了头发,便如男娃一般利落又精神。”青竹叶把衣裙递给两姐妹,示意她们出一个人来穿。
“今日你们就扮作女学生吧,不过双胞胎过于招眼,你们今日只能出去一人。日后也是,起码三五年里,你们俩尽量不要同时出现在任何场合,包括店里。”
知书知礼两人商量了下,知礼一路上被周立行教得狠,浑身还有许多青紫,便不想出门了,这回便让知书去。
知书回房间换衣服,大伙儿便一起乱聊会儿天等着。
“说起剪短发的女子,你们可听说成都剪发女三杰?”黑老鸹摆起了龙门阵。
周立行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知礼也不知道,只有青竹叶点着头,“我自然是知道,这三位女学生当年被逼从成都来了重庆,在这边可是知名呢!自从她们来过后,重庆大街上的女娃子,头发可是想剪就剪。”
周立行磕着瓜子听他们讲起来,原来晚清的时候,除了男人留发辫,女人的头发也是有讲究,幼女留双短辫,少女梳单长辫,成年妇女挽发髻。后来南京民国临时政府大总统孙中山发布“剪辫令”,四川这边也是隔了好久,男人们才剪掉了脑袋上的辫子。
“男的剪辫子是进步,女的剪长发,那些男人们反倒是不肯了,笑死先人哦。我算算时间啊,当时才民国九年,立行那时候怕是才一岁吧。”黑老鸹聊天都不忘要点一下周立行年纪小。
周立行向黑老鸹吐了个瓜子壳,“知道了,老仆人,继续讲。”
黑老鸹被吐了瓜子壳,反而嘎嘎笑起来,继续道:“成都四川省立女子实业学校的三位女学生率先剪短发,结果把成都闹炸翻天了!”
“当时的四川警厅还发了《严禁妇女再剪发》,笑人得很,讲什么女子不能剪男子发式,什么有碍风化、伤亲友运,我算命的时候都不敢这样乱讲呢,人家女娃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关他们什么事儿。”
青竹叶笑着接过话题,“那三位女杰中被成都学校开除后,来了重庆。搞联省自治和妇女运动的著名人物吴玉章先生,非常热忱地欢迎她们的到来,很快安排她们上台演讲,宣传女子剪发、妇女解放。”
“短发多好,易洗易干,不用梳头抹油,每日里节约多少时间可以做其他的事。男的自己都知道短发方便,倒是女娃们,为了一句别人夸赞的漂亮贤惠,连头发都要留成一个麻烦,剪不剪发都要被别人管。”
“重庆女子第二师范和巴县女中的许多女学生会后纷纷仿效剪发……”
“自此啊,女子短发便成了进步开明的象征呢!”
原本知礼对自己一头秀发被剪掉还有些耿耿于怀,听黑老鸹和青竹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那烦恼丝留着果真屁用没有,剪掉才是最好的,便释怀了。
“这般说来,以后我都不乐意留长头发了。”知书换好了衣服过来,听到了最后的一段话,她抚摸着自己的短发,和妹妹知礼一样,对短发骄傲起来。
见人到了,青竹叶止了话题,带着大家往码头上去。他们需要乘船逆流而上去朝天门码头,在那边,才有那女袍哥的茶馆。
朝天门码头处在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处,是重庆最大的水码头,曾是重庆十七座古城门之一,山水相映,百舸争流,水运繁盛。两边江岸吊脚楼林立,沿码头石梯一路往上,街巷四达,处处商业繁盛,热闹非凡。
青竹叶带着两大箱的绣品让周立行挑着,自个儿挽着知书的手,大伙儿一路走走停停游玩吃喝,到那芝兰茶馆时,已经是下午。
芝兰茶馆便是青竹叶知晓的女袍哥堂口之一,这茶馆颇大,分了里中外三个院子。外院房屋和院坝里摆着竹椅竹凳子,可接待男女客;中院只能女客进,里院只能是堂口内部人,或是有要事相商的女贵客才能进。
进了外院,青竹叶直接向外院的女管事知会,说是顺安丝绸铺的来给堂口送定好的喜事绣品。
那女管事跟青竹叶熟悉,便差了人进去里院通传,隔了一会儿,里院来了消息,说是二姐在,请青竹叶带人送进去。
青竹叶便问到,“我今日带来的东西多,新招的账房女学徒可挑不动,这位男娃可否帮挑进去?”
那回话的女人先看了下知书,见她一副女学生的打扮,便不质疑知书为何挑不动。她再上下打量了一番周立行,见这少年俊朗挺拔,神色沉稳,不是那种见了女人眼珠子就要落上去的穷酸汉,便点头。
“今日里堂口处理事儿,人手不足,便让这男娃去吧。你们从边上廊子里走,可不要东张西望的,冲撞了中院和里院的小姐夫人们,可是要被挖眼睛的!”
话说完,那女人指了一下黑老鸹,“老头儿,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喝茶。乱进中院,要被打断脚哈。”
黑老鸹蠢蠢欲动的脚收了回去,他无奈地应承,“姑婆放心,我不会给主家添麻烦的。”
那女人被姑婆这个敬称噎了下,见黑老鸹一脸诚恳,好似并不是在嘲讽自己年纪大,便只得白了黑老鸹一眼,往里面走去。
青竹叶把笑意憋在眼底,带着周立行和知书一起往里面走。
周立行挑着两口大箱子跟着走,眼睛自然地扫过四周,心里把这芝兰茶馆与刘五嬢的千秋茶馆做起来对比。
外院差不多,但廊子一进中院,四处的花花草草骤然多了起来。庭院里栽着桂花、腊梅、黄桷兰、茉莉等闻香的花卉,院边缘爬着金银花和菊花的藤蔓,院子里的雕花石桌上放着盆栽的精品兰草,椅子里也使放着毛绒垫子,包间里熏着各种香,味道远远飘来。
中院全是女客,堂倌们也是膀阔腰圆的健壮女子,但一眼看得出来,坐下来喝茶的若不是涂脂抹粉、簪环满身,便是一身洋装、烫着卷发,总之都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的样子;而做活的都是素面简衣的贫家女子。
知书也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里看起来似乎依旧阶级分明,并没有因为全是女子,就有平等自然交往之态。
行走一路,隐约间听到一些女子在商谈。
“……那九姨太着实不懂事……教训教训……”
“果真是小老婆生的,当个交际花……”
“……不懂规矩的下人,本就该打一顿,竟还敢去告……”
“得求姐姐再向姐夫吹吹风,钱财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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