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40-50(第8/25页)
“什么路?”
罗瑞鹤心中清楚,这些被迫染上鸦片烟瘾、被迫染上性/病的姐妹们,很难走正道。她们的家人接受不了,她们自己也接受不了,要么自杀,要么就是沦落风尘成为玩物,早晚都是一个病死的结局。
“喜雀姐要在外地投资办纺织厂。”
周立行信任罗瑞鹤,他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我出钱给她们治病,病好了,只要她们愿意,我送她们去外地纺织厂做工。她们可以改名换姓,用一份手艺养活自己,重新生活。”
罗瑞鹤收拾药瓶托盘的手顿住,隔了一会儿,她声音发瓮地回答,“好,我帮你。”
说完,罗瑞鹤竟是抹着眼泪出去了。
周立行不知道罗瑞鹤为什么会哭,困倦压倒了身上的痛楚,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过几日,大街上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个消息——日本人轰炸了重庆市区,死伤惨重。
周立行还躺在床上养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中嗡鸣了几声,竟一时发生了幻听。
他想到了青竹叶,想到了知书知礼,想到了那些王喜雀记挂着的成家生子的姐姐们。
世事无常,乱世艰难,他仿佛看到无边血雨洒落,让人窒息……
一晃半个月,周立行都没有出过门。
在谷娃子、石娃子、阿涅和罗瑞鹤的轮番照顾下,周立行吃得好睡得香,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
但因断了两条肋骨要养,短时间内动不得武,周立行便门也不出,在家看书练字,修身养性。
刘愿平听说周立行大闹光辉堂开生死场的事情后,特地来看望了一圈,后面又托人送来许多药物和书籍,以免他在家休养无聊。
而忠义堂那边,听说内部纷扰了一段时间,不过最终也没有闹出个什么名堂。毕竟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小八爷周立行,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既蛮且横,还不要命!
上有方结义临走之际的命令,下有周立行根本不给任何爷脸面的执行,大伙儿以前没这摊大烟生意也一样挣钱,所以,这艘即将偏航的大船,便回正了方向舵。
上门看望的人中,还有一个周立行意想不到的人——徐婉言。
徐婉言已大学毕业,进入《华西日报》当了一名记者,她出身权贵之家,走到哪里都被大开绿灯,写文章言辞激烈针砭时弊,也不会有人敢污蔑她是左翼人士,她还时常参加贵妇小姐们的聚会,总能听到旁人听不到的消息,着实是适合干记者。
最主要的是她闹着要工作,当对国家社会有用之人,可是她又确实吃不了苦,觉得教书烦闷,从军又辛苦,做生意嫌废脑子且沾铜臭,所以家里人才千选万选给安排进了本地报社,不用出远门的那种。
华西日报此时的主编之一名叫杨茂修,是洪雅县柳江镇四大家族之一杨家人。杨茂修毕业于北平朝阳大学,赴法国巴黎大学留学期间结识了同学玛丽安妮,后两人结为夫妻。杨茂修曾在上海市政府任职,也担任过国立北平大学的教授,玛丽安妮也先后在国立四川大学、华西大学担任英语和绘画教师。
玛丽安妮是瑞典贵族后裔,这身份放在成都,那些事事追求洋派的贵妇小姐们可是开眼了,哪个办宴会请不到玛丽安妮这样金发碧眼的外国夫人,那可是丢份的事情。
徐婉言既是杨茂修麾下的记者,又曾经在玛丽安妮那里进修过绘画,自然是经常邀请玛丽安妮一同参加各类聚会。
周立行因禁烟打生死场的事情,在成都闹得沸沸扬扬,杨茂修对此事也颇为关注,听闻徐婉言说认识这两人,回家同玛丽安妮闲聊过。
玛丽安妮对西南的袍哥堂口也颇有兴趣,便相约着同徐婉言一同前来。
“冯争鸣那个死脑筋,还是不愿意见我。好不容易说通了,我只是做采访,他才不甘不愿地出来见了一面。”
徐婉言穿着珍珠做扣的成套洋装,涂着新潮指甲油的手指抠着红色挎包上的纯金洋文标,脸上全是担心,嘴里却抱怨着冯争鸣。
她气鼓鼓地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丢到周立行身上,“冯争鸣不收,给你了。”
周立行拿起盒子,毫不客气地打开看,里面是一只漆金的英雄牌钢笔,造型流畅,笔帽上还有定制的字:一鸣惊人。
兄弟不要的好东西,周立行却立即收下,这不要白不要,徐婉言的性格他清楚,自己再推拒,那钢笔肯定马上就会被丢进垃圾桶。
周立行的眼神从徐婉言的装扮上掠过,又在那新崭崭的红色洋文包上停留。
现在国土沦陷,以往可以从上海顺着长江拉上来的海外奢侈品,已经几乎不见踪迹,有的都是往年旧货存货。
这个红色洋文包,多半是从刚修通的滇缅公路,或者滇越铁路那边拉进来的。
果不其然,徐婉言见周立行看包,拿起来炫耀,“上周我生日,爹地托人从缅甸仰光办事处那边给我挑的,我特意选了红色,希望能运气好一些。好看吗?其实还配了一套红色的鞋子和皮帽,我嫌太张扬,扔衣柜了,下次义卖掉给咱抗战基金捐款吧。”
周立行随口附和,“好看。”
他知道肯定很多人会用滇缅公路挣钱,可这些无用的包包,他不喜欢。
药品,枪支,弹药,钢筋水泥,那些才是应该多运的。
徐婉言是爱国的,可她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从小过得优渥,她阶级高,理所当然地要享受的。
温柔典雅的玛丽安妮一头金发闪耀,她笑嘻嘻地听着徐婉言说话,见缝插针地向周立行提一些问题,还做了一些记录。
“袍哥是什么组织?要加入你们,需要什么标准?需要遵守什么样的规定?你们堂口靠什么来养活这么多人员?禁烟之后打算怎样开源?”
周立行还躺在床上,他一边回答着玛丽安妮的问题,一边抽空回应徐婉言,“你知道的,争鸣有难处。”
为了避免徐婉言发脾气,周立行适当转移话题,“上回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小姐呢?我还没有当面向她致谢过。”
想到当初一起开车救人的闺蜜,徐婉言叹了口气,“赵语诚吗?她厉害的呀,跟着她父亲一起去军统了!”
话已出口,徐婉言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讪讪然地放下手中的包包,不再闲聊,开始跟玛丽安妮一起采访。
在闲聊中,周立行得知玛丽安妮的丈夫是洪雅柳江人,他虽没说自己的来处,却对玛丽安妮真诚了许多。
玛丽安妮问的很多很仔细,周立行也认真地做了回答。
“我从上海开始,就时常被邀请参加各种宴会,尤其是一些太太小姐们,除了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就喜欢这些江湖豪侠爱恨情仇。”
玛丽安妮真诚地称赞周立行,“以往我以为,西南的袍哥匪性重,纵有一腔爱国热情,却局限于好勇斗狠的缺点中。今日见了你这般年轻的袍哥,敢于用生死去扭转堂口的错误方向,我才觉得,自己也是对袍哥有偏见。”
“我很欣赏你,同时也提醒你,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