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男替身: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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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

    参赛、搭模、做实验,乃至自学网站建设,陈言无往不利,唯独有关她的部分,他无法百分百笃定,迟钝拙劣如他是否会再一次无意惹恼她,而后再一次被抛下。

    失而复得,再失。

    他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的处境。

    “给我一点建议。”

    他稍稍皱眉,一副受困的口吻。

    要不是精神不济,真该拍照留念。

    表哥:“你脑子比我好,你不需要。”

    陈言:“你有恋爱经验。”

    “就一次,分手了少提!”

    “你是局外人,看得更清楚。”

    “我就是一个五点刚躺下、六点被你吵醒的犯困的人而已。”表哥忍无可忍,抄起肥猫往前一抛:“财神,咬他!”

    “喵?”圆滚滚的毛球被准准接住,两只湛蓝大眼对上人类浓黑的眸。

    陈言挠了挠它下巴,像乔鸢曾经挠他。

    “喵呜~”

    财神愉悦眯眼,扭身往人身上蹭。

    “叛徒。”表哥托脸,认命地打出第七个哈欠,声线闲散:“取决于你要哪种结果,全身而退还是——”

    “第二种。”

    得,白问。

    “那就把

    握你最后的时间,像末日要来了一样,该刷的好感刷满,该献的殷勤一点都别落下。接着——”

    “及时跑路,拉开距离,双方冷静。”

    “最后多观察,多联系,有必要就去淋两场雨、跳一下江,出场小车祸断手断腿也行,总之装乖卖惨无所不用其极,随机发挥,真诚道歉,然后求和好。”

    原理是小别胜新婚。

    有的时候情侣气头上最容易失控,你一言我一语,越了解越扎人,脱口而出的字句化作匕首横亘,往后任谁碰一下都疼,瞟一眼心寒。倒不如给彼此一个缓冲的空间,待情绪冷却再坐下来好好聊。

    再登不上台面的手段,重点在于向对方传达情感。我想你,喜欢你,需要你到没有你就会死掉的程度。言语和态度卑微一点、夸张一点无所谓,真挚就够了。

    要是许多年前懂得道理,有的人也不至于为上段情感画上那样惨烈的句号。

    可惜了,醒悟常常来得太迟,跟不上恋人分开的步伐。

    眼下只能作为一条心得传授表弟。

    建议给完,军师直挺挺往后倒下,拽下眼罩:“关门,顺便给财神喂粮,再见。”

    七点,陈言带着一身晨间冷气赶往实验室。

    接下来几天,乔鸢便明显感觉到有的人……似乎稍微有些过于黏糊了?

    一改以往克制的风格,不分白天黑夜,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陪着,活像口香糖。

    ——长腿的那种。

    注:腿特别直,而且长。

    乔鸢去医院复查,问及手术,医生掂着拍片结果看了又看,点头道:“专家判断的没错,你不属于器质性失明,虽然跟心理情况挂钩,可神经方面确实也有些关联。”

    “上次查不出所以然,今天结合片子就挺明白,应该是神经传导轻微紊乱。”

    “可以考虑做一个微创减压手术,不需要包眼,到时住院观察一天就行。”

    谈话时陈言立于室外,或许多多少少能听见一些,他并未多问。

    手术定在一周后,乔鸢提前请了假。

    那之后,不太确定陈师哥打什么主意,奋力表现争取缓刑?弥补谎言?总归事无巨细。每天端茶倒水,洗果削皮,凡事亲力亲为,就差抱着人去上厕所。

    ——这就太不见外了。

    因此冷言拒绝,挑剔的乔病人暂时只接受帮忙洗澡、吹头发、抹身体乳等项目。

    谁让她头发多,吹起来确实费事。

    手术前一天下午,林苗苗来探望时,两天不见的好朋友正悠闲安适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享受独家按摩,吃着剥好的葡萄,‘听’老师推荐的某英文原版无字幕时尚电影。

    表情十分放松,气色也相当红润,相当健康,相当好。

    “苗苗来了。”乔鸢闻声手肘推一下人,“家里还有苹果么?”

    林苗苗喜欢吃苹果。

    “不用麻烦,呃……谢谢。”余光瞄着陈师哥径直走进厨房,林苗苗换上拖鞋,视线飞扫一尘不染的地板,整齐排列零食的茶几,以及厨台上大包小包堆放的食材。

    “他好紧张。”

    确定当事人仍在找苹果,林苗苗紧挨朋友,压低声音悄悄问:“他跟你坦白了吗?有没有代替的事啊?没提酒店?”

    “没说,也没问。”

    葡萄咬出汁水,溅湿唇瓣。

    好吧,林苗苗收回上一句话。

    她不懂。明摆着就快露馅了,怎么能这么镇定呢?难道已经想好让人无法不原谅的理由?又或者,实际上是和明野一样不走心的渣男,打算占够便宜就跑?

    聪明人的脑子令人不解。

    事实上,乔鸢也在等。

    一直等到次日上午,手术即将开始。

    “明野。”

    她偏头问:“你没什么话想说?”

    有。

    护士来往,推床滑轮飞滚,好似几位急症患者和交通事故受害人同时入院,病房外此起彼伏的呼痛、叫喊、哭泣声。

    “怕吗?”

    陈言站她身前,俯身凝眼,手掌贴耳,稍稍掩去一些杂响:“以前有没有做过手术?”

    “没有,不怕。”乔鸢再次询问。

    “这就是你想说的全部?”

    他视线滚烫,指腹倒很温柔,碰了碰她耳后的皮肤:“其他的,等你出来再说。”

    “乔女士,准备好了没,到你了。”

    护士叩门。

    “行。”乔鸢松开手,“出来再说。”

    陈言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随后松开。

    眼睑注入药水,手术只须局部麻醉。

    换言之,乔鸢全程清醒,身边每一个人发出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皆清晰可闻。只视线模糊,意识止不住地走神。

    明野、尤心艺,苗苗,陈言;游离、背叛、谅解、吸引,生病的小半年来,似乎发生了许多事,可归拢起来,她的人生又好像并未发生任何重大的改变。

    一个朋友失去了,会有另一个。

    一个男朋友决裂了,也会有另一个。

    生活中的所有要素好比四季般转换,有时使人疼痛,级别远比尖针挑破脓包严重,几乎产生难以撑下去的错觉。

    然而如阿婆所言,人是一种顽强的动物,只要每天照常吃饭、睡觉,多做劳动,再沉重的命运终究化作抽象概念,抵不过真切的米饭和树叶植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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