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烧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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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试试。”

    棠惊雨慌张地推开突然靠近的谢庭钰,如他所愿地低声唤了他好几声。

    入夜时分。

    淮河两岸都是放河灯和孔明灯的人们。

    贾文萱要谢庭钰帮她一起放孔明灯,宋元仪也要请他帮忙放河灯。

    棠惊雨兀自待到一旁,提笔在孔明灯面写下: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今日这一趟,她真切地感受到谢庭钰的世界有多辽阔。

    然后她想,其实自己的世界也很辽阔。

    只是他的“辽阔”与她的“辽阔”,不是同一个意思,也不是同一个意义。

    她迷茫于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是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还是找机会遁入山林隐居。

    摇摆不定,骤然恍惚。

    什么心愿都想不起来,只能写下这样如叹息般的感悟。

    再定睛看那一手字,已经跟谢庭钰的有八.九成相似。

    棠惊雨戚戚长叹。她身上落满了谢庭钰雕琢的痕迹。

    孔明灯才摇摇晃晃飞至半空,突然间,灯架上的烛火被什么东西打掉,整只灯立刻变暗变瘪,飞快掉到河面。

    随即又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砸在“远行客”这三个字上。

    “远行客”往下一沉,江水顷刻间吞没墨迹。

    须臾间,整只孔明灯都沉了下去。

    棠惊雨回过头,与谢庭钰四目相对。

    他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投掷的手势都没有收回去。

    “可惜了。就这么沉了。”他的声音冷冷的,“惊雨,你再去重新写一只吧。”

    “我帮你放。”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神情难掩威胁警告的意味。

    后边的冷山燕完全目睹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谢庭钰,他正背手站在棠惊雨旁边,牢牢盯着对方下笔。

    冷山燕揪揪夫君的袖角。

    柳世宗低头把耳朵凑过去,听她说:“庭钰好奇怪。他打落棠姑娘的孔明灯还不够,还要让那灯完全沉下去,现在又在一旁盯着她重新写字。”

    柳世宗:“方才那灯上写了什么?”

    冷山燕:“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最清楚内情的柳世宗“噗嗤”一笑,然后说:“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庭钰这人,怕是看不得‘远行客’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怎么了?”

    “怕棠姑娘变成那‘远行客’,走了呗。”

    “啊——”冷山燕十分震惊,“不至于吧。不就两句诗吗。这也太霸道了。”

    “或许是难得有情人,行为处事都难免偏执些罢。”柳世宗感叹道。

    夜色沉沉,河面漂浮着如繁星般璀璨明亮的花灯。

    写坏数只后,终于有一只孔明灯被允许放升夜空,一顿一顿地融入煌煌灯海中。

    灯面有字如下:

    风烟俱净

    故人依旧

    第34章

    谢庭钰沉浸在打破世俗桎梏的自我满足里。

    因为棠惊雨, 他这段时间遭到了许多人的鄙夷与笑话。

    又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塑造的白玉有瑕形象,似这类金屋藏娇的绯色议论,严重程度压根比不上他以前的“好大喜功”。

    人前人后瞧见了,要么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么当着他的面调笑一番, 要么被古板严肃的长辈们训斥一句“不可沉湎女色, 你自己注意一下”。

    谢庭钰有时会有湿润黄泥在皮肤处凝固了的不适感,有时也有干硬的黄泥块破裂掉落,紧捂许久的皮肤得以呼吸的畅快感。

    黄泥反复涂抹又掉落的摇摆怅然, 是他认为体内的自我正在不断敲开世俗桎梏, 而世俗又不断增加桎梏的过程。

    他十足自信自己能战胜世俗桎梏,就如当年一举高中,就敢请旨前往凉州平乱且平安回来一样的胸有成竹。

    在这个过程中,他镇定地看待内心衍生的任何情绪——包括隐秘想法里, 他庆幸在锦州时对“弄琴”存在的痕迹处理得十分干净, 贱民与良民之间的差别, 为他保留了不少的颜面。

    以及庆幸自己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脑, 着急给她一个名分。

    更甚于, 憎恨又庆幸棠惊雨那低微的出身。

    再加上了慧师父的一番剖析, 无意间加重了他自认为在这段风月里的主人意识。

    种种缘由,致使他近日完全忽略人性中的幽微变化,情感中的看似细微实则显著的改变。

    棠惊雨在他的眼里, 又不在他的眼里。

    因此——

    在郊外昭明山中的行宫里, 由皇帝牵头而起的“避暑宴”, 其中有一个安排是:男子一道去山野间纵马打猎,而后在溪流边烤火炙肉;女眷则在后殿琴棋书画,饮酒作乐。

    谢庭钰只想着让棠惊雨拥有更多比除夕夜更快乐的回忆, 却不清楚除夕夜对她的意义,也没深思这暗流涌动的宴会,她到底喜不喜欢。

    故而——

    当棠惊雨说不要去行宫时,他只当她是羞怯,强行抱她坐上马车。

    当棠惊雨不想去贵族女眷的宴会时,他转头请冯玉贞与冷山燕替自己照看好她。

    “好了。”他笑着轻抚她的脸颊,“你去姑娘们的宴会好好玩耍吧。相信,这也会成为你的一个快乐回忆。”

    她摇头,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他的衣摆。

    “怎么又跟一个小孩子一样。”他拍拍她的手背,“你不用担心。除夕夜那回你一个人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吗,这回还有玉贞跟山燕在旁边,你肯定会玩得更开心的。”

    他说完,将衣摆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手里紧紧握着的东西,倏忽间,空了。

    棠惊雨怔怔地看着还保持着握姿的左手,耳畔的声音一瞬间静了下来。

    恍惚中有人过来,一个说“怎么还跟两块麦芽糖一样黏在一起”,另一个说“放心交给我们好了,你快走吧,大监要来催了”的话。

    棠惊雨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好好地放在腰侧。

    入夏以来雨水丰沛,赤地如烧,司天监日观星象多日,合力算出几日的晴朗日子上呈皇帝,便有了这次的“避暑宴”。

    今日就是一个晴朗舒适的好天气。

    正是:绿树阴浓,青芜际海。风摇日清晃碎影,好一派悠长清幽的山中夏景。

    应该是行宫里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好天气。

    随冯玉贞与冷山燕一道往后殿走时,棠惊雨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一眼,山道幽林处,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沉闷着,像山林里每一棵伫立在暴晒里的树。

    贾文萱知道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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