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恩: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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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081 李彻,你真是个疯子

    掷地有声的一句。

    仿若能听见回响。

    李彻面上一愕, 眼神于一瞬之间,凝望向她。

    卫嫱回忆飘远了。

    回到了,生下小翎的那个雨天。

    无论是之于她, 或是之于兄长, 那都是噩梦般的一个阴雨天。清寂谷电闪雷鸣,山间风雨飘摇着, 白花花的闪电直朝高耸的树丛间劈去。

    她躺在被血水浸泡得湿透的床单上, 浑身痉挛着, 痛苦不止。

    兄长为她请来了全贡川最好的产婆。

    可即便如此, 听着床边焦急的声音,卫嫱身上疼痛并不能消减半分。

    相反地,她愈发用力,愈发觉得一阵撕裂的疼。

    产婆子在她耳旁唤:“夫人,用力些, 再加把劲儿, 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喉咙似是被棉花堵住,她说不出来话, 甚至发不出任何声响。她只记得自己于一片血泊中挣扎着, 她奋力攥紧手边的被褥床单, 忽尔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晕眩间,她听见有人惊惶大喊:

    “出血了!夫人大出血晕过去了!!”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昏黑,她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只觉屋外雨声愈大。噼里啪啦的雨点声,直朝人心头砸去。

    也直朝她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狠狠砸去。

    尖锐的雨点,宛若碎石。

    她就这般于风雨飘摇的雨声里,挺了整整一夜。

    产婆同兄长道,夫人的身子很不好。她本就身子骨弱, 先前有小产的经历,更是伤及了根本。如今这一趟鬼门关,怕是得靠她自己闯过去了。

    雨水细密如织,将窗牖冲刷得凉的彻底。

    卫嫱不知自己如何挺过这一遭的,只记得待她清醒时,兄长已疲惫地守在她榻前许久。原本清俊的男子,此刻面上尽是未来得及修理的胡须。这是她第一次见兄长如此狼狈的模样。

    她的身子很不好。

    生了小翎后,情况愈发糟糕。

    在兄长与明心大师的照料与调理之下,过了好些时候,她的身子才日日渐好。

    虽如此,每逢阴雨连绵、东风刺骨之日,她仍觉得有几分不适。

    是病根,也是陈年旧疾。

    兄长将她死死护在身后,一双眼满带着恨意,凝望向皇帝。

    凝望向面色怔忡的皇帝。

    对方尚未缓过神,只听见他字字泣血,道:“你不知那一夜她是如何过的,便如同你不知在皇宫的每一日,她是如何过的。你念着寻回小翎,可你还记不记得,你与她在雪中死掉的那个孩子?”

    “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记忆呼啸而来,卫嫱忆起那日。

    彼时她的嗓子尚不能发生,听着隔间的欢声笑语,生生抠掉了十根指甲。

    她拼命抓着墙,企图发出声响。

    也是在那时。

    李彻杀死了与她的第一个孩子。

    自此每逢大雪,她的小腹便会隐隐作痛。

    还有一双膝盖,也时不时生疼。

    李彻不懂。

    自皇宫内的每一夜磋磨,到雪夜里失去的那个孩子,再到至此往后的每一次关押与强.迫……卫嫱知晓,他此生都不会懂。

    既是不懂——她不明白,此刻对方面上为何会露出此等懊悔与自责的神色?

    李彻无暇再多理会卫颂的追责声,视线越过对方,径直朝着她凝望而来。

    穿过幽黑的夜色。

    四目相对。

    那样一双精细的眸,美艳到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触目惊心。

    而今眼底情绪如潮涨,起伏不平。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问什么。

    卫嫱扭过头,扯了扯兄长袖角:“莫再说了。”

    卫颂:“可是你——”显然有替她打抱不平之意。

    女子神色清淡,平静的语气似是在说一件极稀松平常之事: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兄长,不必再提了。”

    云淡风轻的一声,宛若已打开心结,过往再多纠葛,也都不以为意了。

    李彻一颗心狠狠一陷,神色复杂,眼瞧着她。

    方才卫颂说,当年她险些死在了产房中。

    而他,这个对自己妻子残忍至极的男人——便是差点杀害她的凶手。

    他张了张嘴唇,本想开口,却发觉嗓子眼如同被棉花堵住一般,让他发不出半分声息。

    李彻就那样立在此处,呆呆地看着她。

    原是一双无比精细的眸,此刻眼神中流转着她看不大懂的情绪。

    那是什么?

    是心疼,是自责?

    还是悔恨?

    片刻,对方微哑着声音,自喉咙里低低挤出一句:

    “阿嫱……”

    拜他所赐,她受了那样多,那样多的苦。

    灯火阴冷,逐渐有几分逼仄,笼住人单薄的、瘦小的影。一回想起那日,卫嫱仍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原本清淡的鸦睫,此刻不知被何物漉湿,她的眼角亦洇了些红。

    那时候,卫嫱过得有多苦,心中便有多恨李彻。

    她一面恨着李彻,又一面恨着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

    卫嫱闭着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心想。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永生永世,她都不要再遇上李彻了。

    太疼太疼了。

    阴冷的风裹挟来薰笼内的安神香,温和的雾气,又带了几分梨花的清甜。所幸她立于阴影之下,面上异样不甚明显。女郎深吸一口气,绕过桌角转身朝里走去。

    “我乏了。”

    她不看兄长,也不再看李彻。

    不去看那些剑拔弩张。

    不去看二人眼中情绪的汹涌。

    她着实太累太乏了。

    阴雨又是一阵绵延,夜风将烛火吹打得断断续续,投落下她摇曳不平的黑影。

    忽然间,她听闻帐外一阵脚步声。

    行色匆匆,越过她的军帐,朝另一侧走去。

    听这方位,似是走向李彻的帐子。

    李彻。

    又是他。

    卫嫱无心去听,却也能自风雨飘摇间听到这么几句:

    “他要这种药做什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他一个男子,怎能如此,将自己弄成……”

    雨声渐大,噼里啪啦地打过枝叶,再接下来的话,卫嫱再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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