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 6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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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了我。我于是想,阿吱活过了冬天,我一定也能。”

    “虽然再过了十年……她还是走了。但二十岁对雪貂而言也是长寿,我并没有觉得太难过。”

    宋汀雪忽然从荀烟怀里抬起头,盯她一眼,抿起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呢,二十二岁的冬天,我又遇见一个很坏的小扒手。她偷走了我的东西,还假惺惺哭着找过来,想我帮她逃离荆棘之地。二十五岁……那个很坏的小扒手爬上了我的床。她声音真好听,哪里都很漂亮。”宋汀雪在她耳边吹气,懒洋洋笑了笑,“三年前的小扒手,变成精致漂亮的公主啦,之后说不定还能继承一座城堡。”

    “阿吱之后,我终于遇见了新的生命力客体,我想,如果可能,我要把目光永远地停留在她身上。”

    “——荀烟,遇见你后,我也想当那个送出礼物的人。”宋汀雪浅笑,“其实二月三日也不是你的生日,对吗?那是我们在Z城遇见的日子。你说你在那一天获得了新生,我又何尝不是呢?每度过一次二月三日,我都觉得自己变得更强大了一些,有了与死神抗衡的力量。我想陪你过很多很多二月三日……直至死亡。”

    荀烟挽过她的手,在她手背轻轻落一吻,“那二小姐可要抗衡更久一点,最好是陪我到一百岁,再考虑死亡的事情。宋汀雪,我等着你的一百岁生日礼物。”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却让宋汀雪湿红了眼眶。

    她看着荀烟,眼底渐渐凝结雾气,沉默许久许久,才又开口说:“荀烟,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宋汀雪,汀雪……”

    宋汀雪出生的第一秒钟,宋凭阑的视线不在室内硕大的镜面上,而凝视着窗外,初阳下最后一汀雪。

    “初春的日光高照,雪落尽就是春天。我出生在冬至春的交界处,而妈妈希望我身处寒冷,也可以望见初春、永远可以期待明天。和小栀的二月三日异曲同工哦。”

    “雪落尽就是春天吗……”荀烟喃喃,“很好的寓意。”

    这一汀雪的寓意里,荀烟忽而想到考Alevel时读过的一篇散文。“谈情说爱时,情诗情词裁冰,切成细细的碎片,取一点酒来煮,煮出来的话才使人微醉。情浓便用烛火再加一杯咖啡,才不会醉得太厉害,还能维持一丝清醒。”

    “倘若失恋,等不到冰雪尽融时,就放一把火,把雪都烧了,烧成另一个春天。”

    (林清玄《煮雪》)

    那于她们,雪落尽就是春天,便是初春阳下,每一片雪花扑簌簌地燃烧,一起烧成初春的花、仲夏的月、季秋的风、隆冬的雪——燃烧成每一个四季与岁岁年年。

    初春,天光淡淡,薰衣草还是浅紫色的,一阵风经过,熏香了整个庄园。

    宋汀雪瞄着荀烟:“这样的气氛,真的很适合……”

    “接吻。”荀烟抢答,替她说下去。

    话音落下,荀烟撩开宋汀雪耳边的发,捧住她的脸,唇瓣吻在她唇心。

    宋汀雪顺势环住她的腰,嘴里支吾几下,舌尖也顺着荀烟的气息动作滑入她口腔,被带着胡乱游走,短了气息。

    不一会儿,宋汀雪渐渐有些气短,眼底起了雾,身体想退开,心理又不情愿,还想伏在荀烟身前吻得更多更久。

    荀烟觉察她不适,犹豫半秒拉开距离,宋汀雪咳嗽几声又凑近,“小栀,还要……”恰这一刻,薰衣草的风送来第三个人的大嗓门——

    “啊呀——终于找到你了!!躲这儿做什么呢?”齐堇玉吱哇乱叫,定睛一瞧又急忙刹车,“宋宋……呃,宋小姐也在呀。”

    求吻被掐断,宋汀雪脸色黑得像打翻了酱油瓶,荀烟匆匆挡到她们中间,看向齐堇玉:“玉子,你怎么在这里?”

    罪魁祸首齐堇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还傻兮兮地笑:“最近生活拮据了,出来赚点外快,而且这是你的女主戏,我当然要来啦!半天没找着你,正奇怪呢。”又问,“我会不会打扰你们了?”

    宋汀雪:“当然……”

    “当然没有!”荀烟立即说,“没事的。”

    齐堇玉:“那就好!”

    而在齐堇玉转过身,荀烟有些为难地拉住宋汀雪,低声:“对我的朋友友善一点啦……她又不知道这些。当时在明尼苏达,还是她送我去医院见你的。”

    宋汀雪盯她两秒,抿起一个温和的笑。“好嘛,我不会故意凶她的。”

    荀烟没说的是,自己从小无母无父,唯一的亲人就是玉子姐姐,从这个角度,见齐堇玉也算另类的“见家长”。宋汀雪的家人接受荀烟了,反过来,荀烟也希望宋汀雪能和齐堇玉相处愉快。

    可是真的能相处愉快吗?荀烟其实有些忧心。玉子一根筋、实心眼,宋汀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占有欲还很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点着了。

    思索再三,回到片场前,荀烟板正宋汀雪肩膀,与她非常非常认真地说:“宋汀雪,过一周拍摄正式开始了,有些时候抢天光,起早贪黑,我不能太顾到你。至于我和同事的交流,也许不可避免密切,但我都会注意的。”说到这里,荀烟软下声音,“宋二小姐,你可千万别在片场发我脾气呀。”

    “好。”宋汀雪一挑眉,“不过,我也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吧?”

    荀烟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一周后,她发现宋二小姐——还真就有那么不讲道理。

    *

    有了安尔文西暴露戏的前车之鉴,宋汀雪不想再看到荀烟在戏里和谁含情脉脉地对视说话,甚至肌肤相亲。可是人之欲望是艺术作品中无法规避的东西,倘若涉及性缘,接触更无可避免。宋汀雪左右通融,终于说动贝尔导演将几次接触拍得讳莫如深。

    好在贝尔导演也是一个有包袱的艺术家,不想把画面拍得太露骨直白,只愿意用一些暗示。比如戏里,洛微微的第一个情郎是一位巴黎艺术派画家,洛微微与他分分合合藕断丝连,脚本也有二人亲密举措的描写。贝尔导演思来想去,给男画家一个作画苹果的镜头,尔后画面回溯,定格在荀烟裙撑下的小腿肚,同样一副鲜红苹果的油画纹身。以此暗喻二人偷尝禁果。

    一串遗落在枕后的珍珠项链,一段流连在颈背的暧昧目光……以此暗示一响贪欢。宋汀雪一一过目剧本,破天荒地满意点头。

    但即便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

    正是男画家给洛微微勾勒红色苹果的一幕,工作人员需要给荀烟定妆,确定画布上的苹果大小与纹身位置,妆造老师提娜半蹲下身,双手捧住荀烟脚踝,才要左右瞧一瞧,又忽地站起来,视线定在荀烟背后:“荀老师,您背后是有伤疤吗?”

    “伤疤?……”

    荀烟喃喃,背过手去触碰。几年前宋汀雪给她留下的伤痕早就痊愈,但在阳光下还是不可避免地显现出一道半透明的细小疤痕。

    “您看得真仔细啊,”荀烟失笑,“我都忘记向妆造老师报备了,之后可能需要用到许多遮瑕……”

    提娜却顿了顿:“不用遮瑕!”她走到荀烟身后,撩开荀烟长发,仔细端详那条伤疤,“荀老师,我有一个新的想法。和男画家的舞会装扮是一件月光色露背礼裙,那我们不妨将这条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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