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太子: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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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莳也曾说过‘天怒人怨,鬼神请之’,王絮便向徐载盈提及了民间的谶纬,“方士编造的预示吉凶的隐语,近来似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它们一一应验。”

    “这并非民间谣传。”

    徐载盈在案几上抹平一张纸,一手沾水磨墨,一手将一卷《天官占》翻至一页——

    永宁寺活佛慧能,为南王看相,称:“天怒人怨,鬼神请之”。

    帝徐恒闻,怒欲杀之。慧能无惧,曰:“杀我无妨,吾可转世,杀之不尽。”

    徐恒闻罢,心惧,遂作罢,慧能得免。

    马车停下,永宁寺到了。

    寺外竟围着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焦糊气息混杂着雨雾,又呛人又辛辣。

    徐载盈搁下笔,纸上写了两个名字。

    陆系州抬手掀开帘子,迈步走了进来,见她在看《天官占》,“王絮,许久没见了。倒是没想到,你对这谶纬星象之事有兴致?”

    陆系州原本白净的脸此刻被熏得一片焦黑,细长上挑的眼睛微微一眨,正了神色,“永宁寺到底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古寺,矗立百年。在百姓心中扎根很深。”

    他手指按在书页上,语带讥讽:“如今的明行佛子,甚至还有传闻,说他是靖文公转世。”

    “转世?”王絮话音微顿。

    陆系州将桌上那块叠好的面巾拾起,当即就要用来擦脸。徐载盈冷看了他一眼,他才笑眼盈盈地放下,“所以永宁寺香火不断,大家都在等明行佛子恢复记忆,启出文公遗址的金银珠宝呢。”

    “陆系州,我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待陆系州接着往下说,徐载盈便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他。

    陆系州斜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回道:“其他的都办妥了,只周煜遍寻不见。”

    “还有一人我亲自审。”

    陆系州随口一问:“素锦?”

    徐载盈面容清疏柔和,目光却若阴晴雪色。

    “整个京城都以为,百香楼和暖香楼是针锋相对的对家,却不知道,暖香楼的主事,亦是程又青。”

    他将微微抬眸,音色清冷:“就如同你与程雪衣、周煜……还有素锦之间的关系一样,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暗藏玄机。”

    前些人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到素锦这里,就无端有些离谱了。只有一个解释,他把崔莳也,认成了素锦。

    王絮垂眸问:“殿下怀疑我?”

    她蓦地起身,将徐载盈放在一旁的剑拔了出来,利刃出鞘,寒芒闪烁。

    “我愿以命为殿下证明忠心。”

    陆系州目瞪口呆,“这是在演哪一出啊,难不成是霸王虞姬乌江畔自刎的悲情戏码?”

    徐载盈淡淡地投来一眼,“你的这份忠心,对我而言,毫无用处。

    外面火烧得愈来愈大,王絮一瞬不瞬地盯了一下徐载盈,将案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冲出马车。

    路边,一群僧人围拢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王絮快步上前,拨开人群,打听明行佛子。

    “佛门清净地,容不得这等沽名钓誉之徒!”

    “他呀,天天神神秘秘,谁知道在干什么。”

    “半路出家还自称转世灵童,真不知哪来的底气。干脆一把火烧死,就可以去见他爹慧能了。”

    ……

    一个瘦高的僧人怪奇地道:“他在五楼,寻一卷书。”

    机不容失,失不再来。

    若是这次没见到明行佛子,下次指不定,他去了何处。

    王絮将一桶水提起浇在身上,像是潮湿的灰烬上又浇了一层水,在众人的惊呼中,向火场冲去。

    有官员横在她面前,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站住!前方火势凶猛,严禁靠近!”

    王絮将剑柄举起,为首的官员一看这柄杀身剑,睁大了眼,赶忙为她开路。

    “殿下,殿下——”

    徐载盈正与陆系州商议如何缉拿周煜。中书侍郎夏开元匆匆求见。他一进门,便急声道:“殿下,您派去火场的人,已经进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到现在还没出来,需不需要……”

    “谁?”陆系州确定,自己并没有派人前往火场,不禁脱口问道。

    徐载盈闻言倏地抬起头,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停止,将长帘卷起,永宁寺的天边,一团巨大的火球如同巨兽狰狞盘踞,遮蔽了半边天空。

    他站起身,盯着没有收拾的桌案,下一刻,便冲了出去。

    陆系州去拦他,“殿下,殿下——您至少要把衣衫打湿。”

    他被推倒在地,只能睁大眼睛看向徐载盈离去的身影。

    第44章 佛子 一楼的经幡、书架上的火被水扑灭……

    一楼的经幡、书架上的火被水扑灭,火舌顺着窗框与梁柱蜿蜒爬来。

    ——寺内的铜铃发出闷响。

    王絮把脸深埋进衣衫,拾级而上,鞋底碾过木阶上剥落的漆皮与焦黑碎屑。

    木片挟着滚烫气浪擦脸而过。

    王絮一个踉跄,突然一只手拽住她,将她拉正,点着的木片烫了下男人的手。

    戴着黄铜面具的青年,那块肌肤变得红肿起来,他立刻将携带的水壶倒水冲手,“你这功夫学得不到家。”

    他骨节匀称,倒有种白璧微瑕的美。

    王絮乘他倒水冲手,拔剑比在他脖颈。周煜取下面具,声音干净清透,带着一些水打湿过的微哑,“你跟我闹哪样呢?”

    周煜拉住他,向梯上边走边道:“明行佛子在五楼。”

    虽说八、九层烧得厉害,可五层里依旧是岁月安好模样。雕花窗棂透进斑驳光影,照在木质地板上。

    王絮顿住,将手按在剑柄上,“这世上,真有文公遗址吗?”

    “……这火,真不是徐载盈命人放的?”

    周煜剑眉微蹙,将目光投向室内,和声问:“天降灾祸,徐载盈那厮急了,不择手段了,只是这和尚嘴硬,不肯多说。”

    王絮不做应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中央置了一张禅坐冥想的蒲垫。

    僧人身着褐色袈裟,身长八尺,背向二人,在书架中穿行,逐本扫阅。

    周煜斜倚门框,“这和尚嘴可严实得很,你把他的心拆开,也未必挖的出一星半点真章。”

    火光反衬得他长发松软柔和,他仍是年少时那副满不在乎的腔调。

    话不必多问,他定也是冲着文公遗址来的,他这行径,定在明里暗里试探过数次了。

    王絮仰头看去,寺壁上笔画峥嵘,字迹烧得焦黑,写道:“三界六道,唯有心观,水月镜像,岂有生灭。”

    “王侯将相,英雄美人。无非一个渡字。” 她顿道:“待火势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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