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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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新年慰问,已是中晟几十年来的的惯例,一丝一毫的差池与变数,都容易让员工和股民失去对陆家的信任。

    只是如此一来,陪梁眷回滨海的时间,就只能推迟到下周末了。

    车子平稳行驶在流淌着光影的柏油马路上,陆鹤南抵达壹号公馆时已接近晚上八点钟,推开房门,昏暗一片,卧室房门虚掩着,有点点微弱的光从门缝中洒出,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眷眷?”喉结咽动,陆鹤南来不及有其他动作,只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意料之外的,没有人回应。

    难道她还没回家?陆鹤南拧着眉,也顾不上脱去大衣,抬腿便朝卧室方向走去,掌心贴在门板上还没等推开,他就猝不及防地闻到一片很清浅的百合花香。

    视觉上的被迫模糊,总会让羸弱的嗅觉变得更加敏感。

    他独身一人在壹号公馆里住惯了,空旷寂寥才是这处房子的底色,至于百合花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东西,只能是梁眷慷慨赋予的。

    看来她已经回来了,还顺手送了他一屋子的春色。心稳稳落到坚实的平缓处,陆鹤南弯了弯唇,长舒一口气。

    误以为梁眷已经睡着,怕吵醒她,所以他推门走进的声音很轻,只是笑意还没来得及在唇角加深,就已经随着猛然一缩的瞳孔,被一起定格于这个清浅的弧度之下。

    那扇落了锁,合该一直紧闭的主卫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一束束昏黄的光透过磨砂玻璃交织在陆鹤南的眼底,他没有勇气走过去,转身离开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可偏偏这时,他听见了梁眷平静的声音——是指引,也是救赎。

    “陆鹤南,你回来了?”

    视野渐渐变得模糊,可怖的记忆铺天盖地般涌入脑海,陆鹤南无力地靠在墙上,手指用力抵在背后,支撑着自己越发绵软的身子,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左手手腕上,那处流过血、结过痂,已经彻底干涸,同他新生的肌肤长在一处的伤疤又在蠢蠢欲动,像是戒不掉的瘾,遇到点风吹草动的引诱,就有了卷土重来的欲望。

    陆鹤南忍着那股想要自虐的浪潮,他想回应梁眷,可薄唇张开,一张一合,竭力试了几下,才发现是徒劳。

    他侧头望了一眼那扇立在光影处的门,一门之隔的距离,是再也跨不过去的千山万水。

    梁眷倚靠在洗手台边,神色远没有她声音那么平静。她站在原地,披在肩上的长发遮住了蓝牙耳机的痕迹,她按照耳机里钟霁的指示,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沉心静气等了几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短短一分钟,像是捱过一整个世纪。

    随后在钟霁的一声惊呼中,她沉着脸,三两下系好松散的浴袍带子,夺门而出。

    “喂,你别过去!你要让他自己主动接受!”钟霁气急败坏地锤了下桌子,而后任由自己的声音沉没在陆鹤南与梁眷的对话声中。

    “你怎么了?”梁眷扶起陆鹤南的肩膀,手上微微用了些力道,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她在陆鹤南面前鲜少这样强势过,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依赖他,这样的位置调换,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没事。”陆鹤南眼睫颤了颤,唇间没有一点血色,身体大半重量倚在梁眷身上。

    他缓缓直起身子,眼底带着惊魂未定的湿润,挂在唇边的那抹笑也很勉强。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梁眷若无其事地与陆鹤南闲聊,右手顺着他僵硬的手臂下滑,覆在他的手背上,就算掌心之下是一片惊人的冰凉,她也故作不知。

    “我今天……今天开会开得迟了一些。”陆鹤南抿着唇,避开卫生间内的刺眼光线,安抚性地冲梁眷笑了笑,“等我等急了吧?”

    这种时候他怎么还在顾及着她的心情?梁眷鼻腔一酸,别开眼,不忍再看。

    “你是要洗澡吗?我陪你去外面那个卫生间好不好?”陆鹤南缓过来一些,手掌一翻,扣住梁眷的手腕,想要将她带到客厅里。

    “别听他的!”隔着电话,默不作声地听了半晌,听得并不真切的钟霁立刻急了,“已经临门一脚了,别心软,别被他牵着鼻子走!”

    梁眷稳了稳心神,挣脱开陆鹤南的禁锢,明亮的视线长久定格在他的脸上。

    手中一松的陆鹤南呼吸莫名停滞,因为他在梁眷的眼中看到了抗拒的意味。

    她在抗拒什么呢?陆鹤南看不明白。

    “跟我进去好不好?”梁眷长提一口气,说话时不自觉地软下声音。

    陆鹤南缓慢地眨了眨眼,眸光一点一点寂灭下去。他的声音很冷,让梁眷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

    “雁南姐说,她当时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你。”梁眷弯了弯眉眼,提及往事时一派云淡风轻的语气,她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流泪的想法。

    因为今天,撬开这扇紧闭了四年的门,她一个人抱膝蹲坐在这里,已经哭了太久太久。

    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

    “眷眷……”陆鹤南难堪地闭上眼,他很想止住梁眷的话,可喉结滚了又滚,他丧失为自己分辨、为自己开脱的能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梁眷牵着,一步一步走向成为他心魔,给予他梦魇的地方。

    “睁开眼,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这里锁上。”

    梁眷靠在陆鹤南胸前,手掌攀在他的肩上,帮他脱下那件沾染了风霜的大衣,用自己的温热温暖他。

    动作如此轻柔,可声音却冷静的可怕,让电话那端的钟霁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陆鹤南顺从地睁开眼,强烈的光线让他不受控地眯了眯眼。阔别已久,格局未变的屋子,他不敢多看一眼。

    他精准控制自己的视线,直直地停留在梁眷的脸上,不偏离一丝一毫。

    “告诉我,为什么?”梁眷迎上他的目光,再次问了一遍。

    “因为。”陆鹤南哽咽了一下,千万个谎言划过心头,可看着梁眷澄澈干净、眨也不眨的眼睛,他没法不诚实。

    “因为,每当我走进这里,我就很想拿起刀,对准那道疤,再来一次。”

    “那你为什么不搬走呢?”

    陆鹤南怔愣住,神情恍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因为五年前,我与你分别之前的最后记忆,就是在这里。”

    最初与最后同样难得,所以北城与京州,在我心里有着同样的地位。

    因为你是在京州、在这处房子里走的,所以我要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就算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会永远留在这里,守着我们最后的回忆。

    梁眷心尖一颤,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她替陆鹤南想过很多种答案,但独独没有这一条,没想到与自己有关的这一条。

    眼泪簌簌落下,视线逐渐模糊,梁眷却顾不上擦,她也忘记了电话另一端钟霁的存在。只垂着头,颤抖的手指落在自己腰间的浴袍腰带上,手忙脚乱地解。

    浴袍跌落在地上,梁眷踮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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