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番外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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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京州贵妇圈得到梁眷获奖的消息,争相发来的恭维话。

    深深沉沉地一声叹息掷地有声,这通越洋电话在万般挣扎之后终究是拨了出去。

    初雪剧组的庆功宴还在继续,陆鹤南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眼底有一瞬间的迷茫。他放下酒杯,捏了捏梁眷的肩膀,又冲同桌的众人彬彬有礼地道了一句“失陪”后,才快步走到回廊上接听电话。

    “妈?还没睡?”

    电话接通的比自己预想的要快,宋若瑾没做好准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别别扭扭道:“我听别人说梁眷获奖了,所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停顿几秒,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又多补充上一句:“不然显得我这个婆婆不称职。”

    陆鹤南不疑有他,只当是别人的祝贺电话打到了宋若瑾那里。

    饶是让他打开想象力,放肆地展开想象,他也无法相信自己清冷惯了的母亲,会熬夜蹲守直播,只为看看那位不讨自己欢心的儿媳妇,是否登上她职业中的荣誉殿堂。

    直播看与不看都没关系,光是接到这通“言不由衷”的电话,他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毕竟,人要懂得知足常乐,不是吗?

    香烟含在唇间,陆鹤南划动打火机砂轮,拢手点燃烟尾:“谢谢妈,我会把您的问候带给梁眷的。”

    听到火机砂轮的咔嚓声,宋若瑾愣了一下,拧着眉,径直问:“你怎么还在抽烟?”

    “怎么了?”陆鹤南夹着烟的手莫名一顿,不明所以。

    “雁南的女儿都一岁多了,你和梁眷打算什么要孩子?备孕期间要戒酒戒烟,梁眷马上就要三十岁了,年纪再大生孩子就危险了,我知道你们刚结婚,想过二人世界,但是……”

    孩子,又是孩子。

    笑意凝固在眼尾眉梢,陆鹤南胸口一滞,母亲喋喋不休的劝告声自听筒传出,同街边法国人热情缱绻的语调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细网,将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

    他迷失在这份无措里,连同呼吸、心跳都一并丢掉。

    “鹤南,你在听我说话吗?”

    宋若瑾兀自说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听到陆鹤南的正面答复。她犹疑起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不为她所知的隐情。

    半晌,陆鹤南终于重新找回言语能力,他声音干涩得可怕:“妈。”

    一句呼唤之后,再无后文。

    宋若瑾的心一下子皱缩起来,口吻是强撑的淡定:“诶,我在呢。”

    法国此刻正值落日降临,陆鹤南倚在回廊的石柱上,狠狠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充斥在舌尖,他强颜欢笑起来。

    “我们现在……还不能要孩子。”

    “为什么?”

    “你忘了?”陆鹤南故作轻松地哼笑一声,手指僵硬到连掸烟灰都费力,“我现在还在吃药呢,怎么要孩子啊?”

    他不能将梁眷的身体实情说出去,抑郁症,再次成为最好的挡箭牌。

    “可你总有停药的时候。”宋若瑾沉默了几秒,仍旧不死心。

    她过去大半生强势惯了,松散的退休生活对她而言终究是无趣的。身边要好的几个朋友都在家里含饴弄孙,承欢膝下,她虽不固守陈旧,觉得人生有孩子才算圆满。

    但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陆鹤南抿了抿唇,波澜不惊地扯谎:“我问过钟霁了,他说至少未来五年之内,没有停药的可能。”

    “五年……”宋若瑾的心倏地重重一沉。

    五年之后,陆鹤南三十八岁,梁眷也已经三十四岁了,女人在这个年纪生孩子,肯定是要遭罪的……要不就,算了吧。

    “梁眷她。”宋若瑾吞吞吐吐半天,心一横,直接问,“能接受这辈子没有孩子吗?”

    烟雾缭绕下,陆鹤南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指骨泛白。

    他笑了笑,艰难答:“她跟我说过,她不在意。”

    “说不定,那只是她不想让你伤心的假话。”宋若瑾叹了口气,笔挺的脊背在暗夜中,蓦然泄力松垮下来。

    “因为你这个病,剥夺人家姑娘做母亲的机会,终究是有些不公平。”

    陆鹤南转过身,迎着风眨了眨眼,眼眶酸涩,衣襟处的酒气也随风散去。忽然,他看见梁眷迟疑着朝他走来,那种想流泪的冲动又被他生生忍下。

    他垂下眼,语气轻到近乎自说自话:“我会尽力弥补她的。”

    用余生,用往后。

    弥补?谈何容易?宋若瑾笑容怆然。

    想当初,她和陆庭相的婚后感情谈不上有多好,但为了能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还是夜夜忍着恶心,尽夫妻之责。

    说她生孩子是为了钱权也好,说她是自私的情感寄托也罢,最起码怀胎十月,她是真的满心期待腹中孩子平安降生的。

    哪怕最后,她辜负了曾经一腔真情的自己。

    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成婚,尚且还有欲为人母的冲动,更何况是两情相悦?宋若瑾不相信,她不相信——梁眷不想拥有一个血脉交融,独独属于她和陆鹤南的孩子。

    眼看着梁眷越走越近,陆鹤南敛去脸上的颓败情绪,强行转移话题:“妈,眷眷过来了,您要和她说句话吗?”

    “我没什么要说的。”左右书房里再无别人,宋若瑾毫无顾忌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眷,所以只好避而不见,哪怕是在电话里。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提前给梁眷安排形体老师。”

    陆鹤南蹙起眉:“形体老师?”

    “她在颁奖典礼上的表现差强人意,将来再登台领奖,还得丢陆家的人。”宋若瑾平复了下心情,转眼间,又恢复到往日那副不留情面、尖酸刻薄的样子。

    “您看直播了?”陆鹤南怔愣了几秒,领悟到其中深意后,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宋若瑾吞咽两下,没说话,见惯大风大浪的她此刻在儿子面前,竟有些难为情。

    电话挂断,窗外月色依旧无暇,但她今夜注定无眠。

    戛纳之行结束之后,梁眷的工作彻底慢下来——学习、摄入、写作,做幕后编剧,以及处理陆家主母理所应当的分内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项还是与陆鹤南一起好好生活。

    京州的两所电影学院近水楼台先得月,纷纷向梁眷抛去橄榄枝,想邀请她去导演系任教。她推辞说修行不够,只陪着业内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宗师开了几次面对全社会的交流讲座。

    这样细水长流的婚后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三年。

    或许是平稳的生活对病情也有所疗效,陆鹤南的情况也日渐稳定,梁眷去见钟霁的频率也从一周一次,演变为一月一次。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是梁眷按例去听钟霁分析陆鹤南近日病情报告的日子。

    这一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梁眷陪同陆鹤南在中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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