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一天: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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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把自己折腾没了,谙达还该高兴呢!谙达说是也不是。”

    赵有良皮笑肉不笑,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她,“时候不早了,姑娘小心着回吧。”

    连朝也再度福身,“多谢。”

    双巧在屋子里等她,有一肚子狐疑的话,想了想到底也没问,殷勤招呼她进屋来,“你真是时运好。我去前头问了,万岁爷今日发慈悲,刚好有多的热水,就叫多烧些,赐给伺候的人。药浴刚好对你的症,我给你放好了,快去泡了再来。”

    连朝随手把灯笼放一边,提袍子迈过门槛,才觉得一天这么周折当真是累了。双巧引她到屏风后头去,一边走,一边说,“泡一会就好,不要贪多,等真正凉着,又不晓信。”

    连朝轻快地说,“知道啦,怎么走了个庆姐,你就变成话最多的那个。真是,真是。”

    双巧绕出来收包袱,笑斥道,“真是什么!我好心好意待你们两个,全都被当做驴肝肺,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好,你倒教教我,我怎么办。”

    连朝整个人浸到木桶里,满足地喟叹一声,“还好我回来得快!”听她这么问,回说,“当然是要有个度。”

    双巧问,“什么肚?肚量的肚?”

    连朝摇头,手伸出水面去拿胰子,掠起一串水花。水汽氤氲里,她的脸都看不太分明,“非也,非也。就跟平常称银子用的戥子一样,多一点,少一点,就会歪了。要不多不少,才刚刚好。”

    双巧“呸”了一口,“我还以为你多高深的学问,又在打马虎眼和我说废话。”

    连朝也笑,“我认真的。人自贱则百事贱,人自尊则百事尊。如今是出门在外,一应事情还在摸头绪,打十月开始一路到年关,是宫中最忙的时节,圣驾必定会回京的。到时候请期啊,下定啊,门第家私这四个字,会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到了夫家也是如此。我没经见过,勉强算个臭皮匠,能劝姐姐的,一来是不自弃,二来就是有度。”

    双巧正是满怀心事的时候,不自觉崴身坐下,“你倒说说,如何的有度。”

    屏风后她的声音是如常般清明,“对长辈,对夫君,都是这样啊。你敬我,我敬你,你看轻我,我也不会有好脸色给你。做小伏低以至一味忍让,世人说好听些是尊老敬上,夫妇和谐,可是姐姐,人不是活在别人嘴里的,日子是自己过的,吃什么,喝什么,不是别人夸赞你几句,你就能当饭吃,不喝西北风的。”

    双巧说,“人也不是全然不和世人打交道。”

    连朝了然,“对夫君也好,家里人也好,甚至世人也罢。这世上有些人讨好别人,有些人被别人讨好,咱们何不去做痛快的那个?尽心尽力到个度,就不尽了,让他乍然有缺,自己去寻思,寻思得牵肠挂肚,辗转反侧,自然难以割舍。晾着一阵儿,又给些好。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如此如此,有盈有虚,才能长久。水煮开太久,它就干了。”

    双巧听着发笑,“这都是小意。”

    “眼下的时局中,女子所能得到的,远远少于男子。看起来的确处于弱势,但是并非只能一味逆来顺受,什么也做不了。”

    她声音在不察之中晦涩了些许,“就好像灾年的饥民,无物果腹,为了活下去,树皮也吃得,野菜也吃得,甚至土也吃得。万事皆备我所用,天不救我,我来救我。”

    双巧只当是她还沉溺于庆姐的事,便有意换了个轻快些的口气来宽慰她,“不是有句话吗,天无绝人之路。平白无故的,只要安分度日,是怎么也不会把路走绝的。你也不必把事情想得太坏了。”

    连朝“嗯”了一声,过了会子,才仿佛平复下心绪,打起精神说,“所以最最最要紧的,就是要尽心尽力爱自己,让自己变得足够好,而不是去奢求什么旁人。心在尘埃里,自轻自贱,弯腰弯惯了,直不起来,就谁都救不了。”

    “你这丫头,哪里来想这么

    多。”

    连朝撑着头叹了口气,“都是心得,姐姐,我跟你不讲虚的。”

    双巧笑道,“那样的人家,诗书的门第,你忒多心。我看是写那些本子写多了,我也劝你,我时常还看见她们偷偷地传,你可千万不要再写,抓着也别认。”

    连朝满不在乎,“他们抓的是走地鸡,和我佟连朝有什么关系。”

    双巧好笑又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叠衣裳了。

    皇帝自东线入木兰,虽轻车简从,仍行了三日有余,最后一日驻跸在波罗河屯行宫,群山掩密,秋气肃杀,舟车行旅的新鲜被消磨得剩下疲惫,但天高气清,浮云悠悠,这片广阔的天地与在紫禁城中四方的红墙毫不相同。

    依照节律进行迁徙,游牧,扎起高而广的蒙古包作为王帐。宽阔的草原,干燥的丛林,狐兔惊慌地奔跑,狼群发出悲鸣,松枝被投入篝火里,热烈地燃烧留下喧腾的气息,烤得冒油的猎物被雪白而锋利的小刀割出内里的鲜嫩,轻而易举抛掷入嘴里。

    国之大事,在戎与祀。

    五更天起就人头攒动,溟濛的天色里,八旗以黄旗为中心,依次排开。

    在寂静无声的广袤草原上,人马萧萧,纛旗猎猎。忽闻数道马蹄铺天而来,紧跟着一道更比一道重,乌泱泱的兵马自四面八方合围,齐整肃穆,把天地割开一道豁口。

    管围大臣下马,步行入皇帝所居的黄幔城请驾,一行人簇拥着戎装的天子登临。在震山一般的“玛拉哈”里,皇帝下看城,备橐提弩,策马飞驰入围。一众宗室、蒙古亲贵紧随其后,鹰狗齐奔,呼啸天地。天下生灵,任其逐射。

    狩猎带来原始的快感,血腥弥燥起沉埋的热血,籍以消磨生命的长夏,抵挡秋来渐次逼近的荒芜。

    忽闻一阵急马,侍卫飞驰,不过片刻,一道道人马向四周急传御命,“有虎!停围!”

    正讲得入迷的豆儿忍不住感叹,“先帝爷来木兰少,秋狝遇着虎与熊,那可是稀奇事呢!听姑姑说也就仁宗爷时候有过一回,怹老人家一箭,咔嚓一下就把大老虎射死了!”

    连朝和豆儿也算有点交情,但不多。当时春知让她去衣服上帮忙,才稀里糊涂地结识下。御前各处就这么些人,差事得闲,都爱聚在一起说话。一道来听的茶水上的四季就不耐烦了,“后来怎么了,快接着说啊!”

    豆儿咂咂嘴,说别急呀,“我也是听来的。”

    四季赶紧给她添一把瓜子。

    豆儿才肯说,“据说那是一只罕见的大虎。从头到尻子,有一个男人横着那么长!爪子都有三四围,被发觉的时候,已经伤了好几个人了,万岁爷举起虎神枪,一枪打中了老虎的左眼,那畜牲发狂,嚎叫着往御前扑,淳贝勒挡在前头,万岁爷也不顾,再一枪,把那畜牲打死在地,就刚刚你们看见那只。”

    众人都连连惊叹,“真威武!”,豆儿朝双巧挤眼睛,“有人的夫君杀虎有功,被赏了支孔雀翎子!”

    双巧并没有显得很欢喜,只是低头去问四季,“瓜子哪儿来的?”

    四季说,“当然是买的呀!你没看见一路上好多商贩跟着走,我的天,什么稀奇咕嘎的都有。皮子、针线,还听说有位爷,图稀奇在他们手上买了一套据说是什么什么夜光杯,回头一看被骗了,都传成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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