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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22-30(第2/15页)
如此。”
她问,“我们是在说雨吗?”
他说,“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我下令将此庙定为国朝圣庙,说我昨晚梦见大雄宝殿供奉的神佛来指点迷津,你说行脚的和尚会不会马上出来谢恩?”
她微微讶然。
皇帝说,“什么都信一点,比什么都不信好。”
他只是笑,“事情能够顺利解决,没有人跳出来说不是,就说明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也是每个人在当时面前所有的路里,
最好的出路。至于其中的死与生,痛苦或者快乐,没有人能永远痛苦,也没有人会永远快乐。”
春生秋劫,四时从未停止轮回。承受不住秋风而死去,等到春天到来,又会有无数场新生。造物以此来平衡,不会因为个体的不舍不公或者苦痛,有短暂地停留。
“所以不要去回想,那是苛待自己,也是苛求别人。”
她眼中似乎莹润,变得连呼吸都费力,“制衡之下,权术之中,无辜受冤受屈,卷入牢狱。他们的命,就不配为命了吗?是谁判他们的罪?是善人,还是所谓‘最好的路’?”
皇帝慢慢地看着她,“你费心折骨,不惜往慎刑司走一遭。是不是就想当面,问朕这个问题。”
她坦然地说,“是。”
皇帝眼中并没有多少讶异,却不再看她的眼睛,唇畔有一丝凉薄的笑,很快眉目舒展,温和得如同大雄宝殿里奉养的佛祖金身。
“我能给你的回答,是天命。不可捉摸的天命。天地不仁。”
盛衰,生死,皆是常理。
美丑并存,善恶同在。
她嘲讽地笑了。
“皇上是圣人。”
皇帝失笑,“天不生圣人。”
她嘴角浮起的嘲笑愈发深凉。
他却在她的嘲弄里,终于感到五内舒畅,仿佛剥去金身,赤裎在她面前,接受鞭笞,不以为过。
再美好的事物也有瑕疵,再太平的盛世也有污点。哪里有什么干净的明君。戴着面具也要畅快地呼吸。
你我走在一条路上,我们即是同类。
都会生,会老,会病,会死。都有智有识,有七情六欲,有谋求算计。
互相算计又有什么要紧。
皇帝顿了顿,“你会亲没几日,拜敦就来养心殿,向我提起,先帝时留在宫中的学规矩女子。”
他点到即止。
第23章 亥时七刻由她去。
中秋节在常山峪行宫里过,因为几场难料的雨,皇帝不愿太后舟车辛劳,索性延缓了去热河的时间。好在一应器具都有准备,打早晨开始,行宫内外便布置起来。何处更衣,何处摆宴,何处赏月,何处退息,十分忙碌。
连朝便是被随处使的那一个,衣裳上缺人,她就被叫去跟着熨衣裳,茶水上没人看火,她就转手去盯时辰。晌午才和双巧从膳房出来,却见瑞儿正蹲在一棵树下,不知做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上前去,才看清她怀里抱着只小鸟。
瑞儿叹了口气,“估计是这几日大风大雨,被吹掉下来。我从没养过鸟,它还能活吗?”
连朝蹲下身,从她手上接过,一面给它梳理羽毛,一面仔细检查爪与羽,“应该是撞着了。”
“天可怜见。”双巧只看着,提醒她,“你也小心,别这么托着,小心它啄你!这种野鸟不像京中爷们养的什么画眉、鹦哥,性子烈得很。被人拿了,不吃不喝,要么往窗户上撞死,要么饿死。”
瑞儿忍不住说,“那也不能不管。”
“我没说不管。”双巧说,“这是个制不住的活物。你们没见今儿行宫里巡了好几遍。晚上过节摆宴,万岁爷登基后头一回在外头过中秋,太后、贵主子,又有这么多宗室、朝臣,谁敢马虎?你可怜收了它,到时候闯出祸,它是什么都不懂,过失全在你身上,就不是你一句心善可以掀过去的,你想想,是也不是?”
瑞儿踌躇着,“我给它找个笼子……”
“傻姑娘,你带它回去,让人知道,无论是不是它,行宫里出了事,你都会被头一个拿出来顶包。”
双巧见她于心不忍,便想了想说,“你带它在这里等着,我托人问问外头有没有爱养鸟的太监,当面交了,彼此两清。行家总比你会救命。”
连朝却道,“这不是什么名贵的鸟儿,行家不救命,也是一个死。交给我吧,我想让它活着。”
“你怎么让它活着?”
连朝将那鸟拢进袖口,小小的一只,也不大叫唤。她站起身,“我把它带回去,先喂些水,膳房应该有小米或者糖水,能不能弄一点来,不要声张,让它养养。”
双巧蹙眉,“你总不能将它带着,一路到承德去吧!”
连朝笑了,袖口里的小鸟探出个头,风把沉云渐渐吹散,云畔被日光勾出个灰金的轮廓,她抬眼望过去,天地浩渺而盛大。
“不是什么大伤。就像你说的,这鸟儿,性子烈,是宁愿撞窗户而死,也不想被人豢养,拘束在条框之中。我想让它重新从这里飞出去,热河太远了,毕竟——故土难离。”
双巧和瑞儿从膳房带了些小米,来回匆忙,却见她坐在炕上,身边攒着些五颜六色的碎布条,那鸟儿就被放在个黑布罩着的盒子里。
连朝搁下手里的活计,取了点小米,小心翼翼地掀开黑布,放在盒子角,边盖边说,“已经喂过水了,能喝水。对了,你们认不认得会放风筝的小太监,要那种里头叫不上名号的,越不打眼越好。”
双巧纵然狐疑,眼下这节骨眼,也不多问,“外头有个叫路子的,会扎风筝。人我可以给你找来,你可——”
“——我可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来。”她温和地笑,叹一口气,“我是个胆小的,哪儿敢?就算真出了什么事,鸟儿是我带的,人是我要的,这小米也是我在膳房悄摸的,姐姐们今日就没回过屋子,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点头,“放心吧,我省得的。”
瑞儿忙摇头,“不是你,鸟是我捡的,真要有什么事,头一个也该我来担。”
双巧咬唇,眼中神色复杂难辨,末了却似下了决心,提袍子坐下,照着列好的花样子,揽过还堆在一旁的布料,开始下剪子,“算了!我也不管你想做什么。庆姐被打发了,一屋子四个就剩三个,大家能一起下慎刑司,害怕担什么!”
连朝凝望她许久,笑着夸赞她,“我在家里没什么姊妹,入宫来遇见的姐姐妹妹,都是全天下顶有胆识主意的人,并不输给男儿。”
她按下双巧手中的剪子,郑重了声音,“咱们不能三个人都在屋子里,到时候没有对证,就坏事了。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请你们做。附耳来。”
瑞儿十分惊忧,小声问,“能成么?”
时有凉风,卷着下过雨的水汽和泥土的芬芳,无声浸润窗纸,连朝偏过头去看,半边脸在天光里,三个女孩子的影子都被太阳光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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